不知何时起,驸马得了个宠妻的名声,公主得了个训夫有道的名声。事情是这样的。公主成婚三年,驸马不听歌舞,不逛花楼,不纳侍妾,皇帝感念她的忠义,赠了公主府一批歌舞伎。公主饶有兴致地吃着驸马剥的葡萄,银链赤脚踩在驸马怀里,笑眼弯弯地看着下方乐音靡靡,百花齐放。昭朝牙龈又酸又痒,眼睛却固在了那盘葡萄上,不敢移开半分。过了一会儿,她忍无可忍地抓住了在眼前晃的白爪子,凑近那人耳侧,轻轻说:“你若想看歌舞,我跳给你便是,看旁人干什么。”望舒慵懒的眼中突然迸发出晃眼的光,像偷腥成功的猫,挥手散了众人。据说驸马给公主跳了一段剑舞赔罪。实际上,公主先着霓裳羽衣翩翩起舞,而后扒下驸马的衣服,让她穿上了薄如蝉翼的黑色罗裙,教她跳了霓裳羽衣曲。她们像纷飞的蝴蝶,绕梁盘旋,向着瓦缝的光飞去。昭朝因长时间服药,出现了严重的头晕、颤抖症状。望舒好说歹说,在结婚底五个年头让她停了药,每日束胸上朝。望舒喜甜食,昭朝嫌小摊点心太油腻,学着做莲花糕、粽叶粥,泡茉莉花茶等,每天上早朝前蒸上,下了早朝就摆在她案侧,日日如此,细水长流。皇帝在第五折曙光你们觉得,一个人能改变时代吗?黑云压境。战士们在荒漠之上征战,号角长鸣,盔甲闪着血光,尸骨来不及收敛,滚在河边泥水里,倒在暗红色的沙地上。昭朝隔着烽烟望着远方,脸上血迹未干。苦战三天三夜,粮草却已绝。自己也摇摇欲坠,却只能咬牙硬撑,将自己的腰杆挺成行军的旗子,给士兵以鼓舞。望舒不会让我们困死在这里的。她的胳膊像灌了水银。前方人影晃动,她却觉意志渐昏沉。忽然,她似有所觉般向西南方看去。她看到猎猎黄旗飘扬,红衣帝王纵烈马飞驰,身后跟着援兵与粮草辎重。她回身大吼:“援军到了,援军到了!”最后,他们退匈奴七百里,大伤敌军元气。昭朝腹部被横劈一刀,皮肉外翻,仰面倒下马。有一小将执玄铁枪,冲入敌军,捞住昭朝背甲,将她救回。昭朝悠悠转醒,眉眼温柔地望着累地睡在床边的人,忍者剧痛起身询问战果。她的衣物被换过,略有些粗糙。听到胜利的消息时,她长舒了一口气,还没等意识回笼,就有士兵慌慌张张跑进来说大帅要打那个救她的小将。士兵急匆匆的脚步吵醒了望舒,她听罢叫昭朝好好休息,自己则一掀帘,直奔大帅帐中。望舒坐上主位,看着下首跪着的小将,嗤笑一声。原来铁甲罩婵娟。那又如何?她这个帝王已女儿之身登上了九五之位,有能者为何不能争?“小将军可有取字?”“草民姓郁名燕,今年十三,尚未取字。”将门虎女,大帅嫡子呀。大漠雄鹰,怎能叫莺莺燕燕?“你今日御敌有功,朕赐你百夫长之职。朕想为你赐名,可好?”望舒直直看着立如雪山松,跪如玉山崩的将军。大帅迟疑了一瞬,冲那人点了点头。小将君向女帝叩首,道:“愿受陛下名,报君黄金台上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