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循天转身冲外边吩咐道:“来啊!把苦主儿带上来!”
门扉又是一开,两个皂隶押着一个身材高大、披头散发的大汉进来。叶小天“噗”地一声,一口茶水就喷了出去……
叶小天呆住了,花晴风比他呆得更加厉害。
“怎么是男的?而且……这么高大、这么肮脏、这么丑陋,一口一个俺的,就算好男风的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人啊,难怪……难怪孟县丞要在家里偷偷摸摸挖个地窖把此人囚禁在里边,没想到孟县丞口味这么重啊……”
花晴风越想越是这么个理儿,想到孟县丞抱着这么一条大汉,在一起颠鸾倒凤、抵死缠绵的模样,忍不住心中作呕,登时冒出一身鸡皮疙瘩来。
叶小天咽了口唾沫,低声问苏循天:“怎……怎么是个男的?”
苏循天掩着口对叶小天道:“顺道儿恶心恶心他!”
叶小天:“……”
花晴风仰望着那傻大个儿,退了两步,问道:“你……你被孟县丞软禁了?”
毛问智把牛眼一瞪:“昂!”
花晴风道:“关在他家地窖里?”
毛问智:“昂!”
花晴风又问:“他……把你锁起来了?”
毛问智道:“那可不咋的,你看看,你看看,俺这手腕子上,俺这脚脖子上,全是手铐脚镣的印啊,锁得可紧呢,俺想逃都逃不出去。哦,还别说,八年前俺逃出去过一回,又给逮回来了。”
花晴风试探地问道:“都八年了啊,他……都对你做什么了?”
毛问智道:“他都对俺……那要说起来,可真是一把辛酸一把泪啊!哎呀娘吔,俺都有点儿说不出口。那鳖犊子太狠了,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惨不忍睹啊!大哥,你要真想听,那俺就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花晴风赶紧摆手:“别别别,本官不屑入耳。啊!你不用说了,本官了解,本官明白,本官全懂了!”
苏循天冲叶小天得意地挑了挑眉,用口形问道:“怎么样?”
叶小天向他挑了挑大拇哥儿。
花晴风厌弃地又退两步,吩咐道:“快着快着,快把人带出去。”
苏循天领着毛问智出了签押房,毛问智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大人,您教俺的话俺可没来得及说,不是俺不说,是你没给俺机会说。你答应过的,只要俺听你的就放俺走,说话还算数不?”
苏循天笑吟吟地点头:“算数,当然算数!你放心,此案一了,立即放你滚蛋!”
签押房内只剩下了叶小天和花晴风,花知县对叶小天道:“本官拦不住你,由得你去了。不过,你不要忘记,他背后还站着齐木。你抓了孟县丞,也就碰了齐木心里的那条线!”
叶小天坦然笑道:“碰了就碰了呗,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县尊大人,你不用老觉得天就要塌下来似的,有时候这种感觉,仅仅是因为……你站歪了!”
……
孟府门子拦在门口,又惊又怒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县丞家,你们也敢搜!”
“搜的就是县丞家,给我滚开!”苏循天恶狠狠地推开孟府门子。
马辉、许浩然等经验丰富、办案老到的巡捕立即冲进孟府,登时把个孟府翻了个底朝天。
苏循天先前炮制的所谓证据是假的,唬弄一下睁只眼闭只眼的花知县还行,真用来扳倒一位八品官却是远远不够的,或者说,经不起推敲。
他们需要真正的证据,真正大罪的证据。
为了能够拿到真正有力的证据,周班头带伤赶来,亲自指挥搜查,并且调来了全部经验老到的捕快。
虽然因为葫县官衙过于弱势的原因,这些捕快整天浑浑噩噩地度日,可是他们祖传的手艺却没有搁下。
凭着他们老辣的眼光,孟家如果真有什么秘密的话,即便藏得再隐秘,也能被他们搜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苏循天还按照叶小天的嘱咐准备了几样假证据,如果实在什么也搜不到,那就只好栽赃陷害了,这种事儿苏班头是很喜欢干的。
书房里面,马辉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奈何一个大字也不认识,最后把大手一挥,吩咐道:“不管墙上挂的桌上铺的还是架子里搁的,但凡上面有字的,不管是纸张还是瓷器陶器铜器铁器,统统搬回县衙,请典史大人验看!”
孟县丞有一位老妻,另有四房小妾。
除了妻子住处还算素雅,四个妾室的住处都是金碧辉煌,各种器皿、字画、珠玉、古董琳琅满目。
许浩然看着这些东西,冷笑道:“一个月五石米的官,攒得下这份家当?定是贪污索贿而来,统统搬到县衙,请典史大人过目!”
苏循天跑到孟家后先去上了个茅房,他从茅房出来,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小声对一个捕快道:“找到孟家的地窖没有?赶紧去找,找到了还得伪装成淫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