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整个东水门街坊也像过节似的,到处张灯结彩,街坊逢人便自豪地说——
咱们这儿来了新科状元郎!
孙羊正店包揽婚庆酒席,赵家医馆连续五日免费诊治,那些本对王楚嫣有疑义,甚至嘲讽过的人们也都送来贺礼,变得十分恭敬。
前不久,刘彦与郑姑娘成亲了,在京城最有名的樊楼举办盛宴,婚事隆重奢华,邀请了东水门不少邻曲。即便如此,众人更关注王楚嫣与状元郎的婚事。
喜讯接踵而至。
时不时地,还有媒人来向王员外本人提亲。
王员外每日春光满面,腰板挺得笔直。
不过,有件事儿他不免为难,只好请来对面酒楼的孙大娘,还有自家灶房的蓉姨,因为这两位多子多女。
孙大娘与蓉姨进屋就啪地关上门,将王楚嫣拉到床头。
"这事儿可要紧了,我们今日过来教给你!"
两人轮番指教洞房时女子该做的,绘声绘色,甚至还带着演示动作。蓉姨尤为丰腴,一屁股坐下,抬腿晃了晃身子,就将床摇得"咯吱,咯吱"地响。
"唔!"王楚嫣盈羞捂面,思及曾在赵府看见的那些春画,越发脸颊火烫。
蓉姨从容笑道:"这有甚么?夫妻都是这么过来的。"
孙大娘接过话:"阿嫣,如今你还是黄花大闺女,难免害羞,不过明日过后,你就是王夫人了!大娘盼着你多子多女,给咱二姐儿做个好榜样!"
蓉姨推波助澜:"开头有点难,有了第一次,或许往后是你想要,缠着你家夫君呢!何为欲。仙欲。死,到时你就晓得了!"
孙大娘应和道:"这事儿,你切不可过分推拒你家状元郎,否则,小心他出去偷腥哦!"
两位年约四十的妇人说得热火朝天。
王楚嫣羞赧不知所措,险些夺门而逃。
次日,父女相遇时,王员外干咳几声,探问道:"女儿啊,昨日姑嫂们说得那些,学会了么?明晚就是你的洞房花烛夜。"
合香不解其意,咯咯地笑道:"姑娘学甚都快,做甚都好,王公子定将姑娘当作宝!"
王楚嫣瞪了他们一眼,扭头逃开。
走至庭院。
她抬头望向阁楼。
立春那夜的情景,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亦能感受到自己曾经的心跳,砰砰,砰砰,心尖如被玉蝶翩翩掠过,轻盈而余味无穷。
如今已是立夏,那棵紫薇盛情绽放,灿若云霞。
正是,独占菲芳当夏景,不将颜色托春风。
王楚嫣走去抱住它。
"阿娘,明日,女儿就要出嫁了,嫁给王公子。"
良久,她转身背靠花树,将手中的一份书信缓缓开启。
这是王昂前日送来的亲笔信。
一首[催妆词]:
喜气满门阑,光动绮罗香陌,行紫薇花下,悟身非凡客。
不须脂粉污天真,嫌太怕红白。留取黛眉浅处,共画章台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