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到了刑部衙门,正赶上林策下朝,他才坐下,还没来得及赶公务,看见他们进来,只得又起身行礼。
“怀王殿下安,您大驾亲临,有何吩咐?”他低着头,眼神有意无意飘到祁襄身上,她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作女装打扮,只是今日这身看起来格外温婉,向来不解风情的林侍郎脑中竟也莫名其妙地生出了“美”这个字来。
吴奉言这时已然十分机敏地给萧允墨端来了茶,他一摆手道:“不必了,我今日来,是想到刑部档房查看一桩陈年旧案的卷宗,还请林侍郎带个路。”
林策狐疑道:“请问殿下,是哪一桩案件?”
“乾泰十九年,梁王之案。”
“此案尘封已久,殿下怎么突然想起来看它的卷宗?”
“林侍郎恐怕有所不知,当年正是我父王负责督办此案,前段时间整理他的遗物时,翻到此案有关的一些文书笔记,又见父王亲书此案乃他生平一桩大功绩,便想细细了解一下前因后果,日后为父王立传之时也好详述因由,以表孝心。”
萧允墨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可谓情理法样样皆通,林策也不好再问,便说:“怀王殿下孝感天地,实为吾等表率,还请殿下随我来吧。”
他带二人来到档房门口,从腰间掏出钥匙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看了祁襄一眼,心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将钥匙放进锁眼的手顿了一下,对一旁看管档房的小吏说:“你随殿下一同进去,殿下要找什么卷宗,你帮忙找便是。”
那小吏忙点头哈腰地跟了上来,他打开门,将萧允墨和祁襄让了进去,自己离开了。
那小吏爬上楼梯,替他们搬下梁王逆案的卷宗。祁襄伸手掸去上头的灰尘,萧允墨捂着鼻子,轻轻咳嗽了两声。
祁襄憨憨一笑,从卷宗里翻出几封书信,她展开信,认真研读起来。
“这就是梁王与蒙古答瓦汗互通的书信,他承诺答瓦汗,若蒙古支持他起势,登基后,将割漠南万亩良田之地以酬之。”
“简直荒谬……”萧允墨嗤之以鼻。
祁襄举起书信,贴在眼前细细查看,拖长了音道:“只是……这信……有点不对。”
“哪里不对?”
祁襄指着纸张上几处微小的痕迹说:“殿下你过来看。”
萧允墨凑近看她指尖所点之处,沉吟道:“这是……”
他们脸贴脸,在密闭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听得一清二楚。他挪开脸,瞥见她红透的耳垂,趁她看不见时得意地扬了扬嘴角。
她胡乱翻动卷宗,他听见纸张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镖物……那些镖物在哪里?”完整翻看了一遍卷宗后,她抬起头,看向角落里候着的那名小吏。
“姑娘,您说什么镖物?”他走上前,一脸困惑。
祁襄指着一页案卷上写的东西给他看:“就是这里列举的物证,当年查抄的那一批镖物,现在在哪里?”
小吏看了看那页所记的文字,面露难色:“殿下,姑娘,这是十几年前的案子了,早已结案,人犯也都该判的判,该杀的杀了……那些物证……就算是留着,也不好找啊。”
“你们刑部的物证,都存在哪里?”
“旧案的物证……都堆在库房了吧……”
“库房呢?在何处?”
“就在后院西角门边上。”
祁襄看了一眼萧允墨,他皱着眉,颇不情愿:“我可不想去翻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