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刮起了大风,又下了几场雨,天气愈加转凉,恍惚一朝入了冬。
天气一冷,祁襄愈发犯了懒,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依依不舍地离开她温暖的被窝。肃王殿下很是贴心,独独给她房里加了炭盆,又差人送来暖手小炉,总算救她一命。
是日刚起,宁喜斋的侍女送来几件御寒的衣裳,其中一件白底银丝线披风最是名贵,上头绣的绿萼梅或傲雪绽放,或含苞待开,领口一圈白狐裘无一根杂毛,一看便是上等货色。
悠闲地用了个早膳,她穿上新披风,往肃王府大门走去。马车已然停在门口,上了车,萧允墨早坐在里头,他承诺带她去刑部看卷宗,也算是言而有信。他穿着花青织锦鹤氅,头簪镂花银冠,相较于贵气,反倒更显出几分尘脱俗的气质来。
“殿下今日这般好看。”祁襄径直往他身边一坐,他仿佛受了惊吓,竟还往一旁挪了几寸。
她笑脸盈盈,一侧身,又往他身上靠了靠,问:“殿下看我这身如何?”
“还成。”
“殿下赏的衣服,我喜欢的紧。”她扬起宽敞的袖口,细细欣赏上头绣的花纹。
“你喜欢便好。”
马车开动,祁襄吸了吸鼻子,又问:“殿下用的什么熏的衣服?好香。”
她将脸凑到他脖子处,又轻轻嗅了一下:“还是说,是殿下你身上香?”
萧允墨用费解而防备的眼神瞧着她,反问道:“你又在搞什么鬼?”
祁襄一摇头,瞪着水汪汪的眼睛说:“没有啊,单纯就是觉得,殿下今日哪里都是好的。”
萧允墨将手放到她的额头上:“怎么,发烧了?”
她蓦地抓过他的手,让他的掌心贴着自己的脸颊,语气软软糯糯:“殿下觉得我身上热么?”
“祁襄……你……”他雪白的皮肤上涌起一股绯色的气血,眼中却写满了犹疑。
祁襄扶着他的胸膛整个人靠了上来,一双水润的唇瓣离他脖间的皮肤近在咫尺。她薄唇轻启,吐出的气息令他感到一阵酥痒。
“我这样子,不正是殿下想要的么?”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根平安扣式样的绳结,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什么?殿下叫人偷偷缝在这披风里。”
萧允墨看见那绳结,面上闪过一丝慌张,却仍强装镇定,咳嗽一声说:“看起来,是相当无用的东西。”
祁襄坐了回去,将那绳结缀到了自己的腰间,咯咯笑了:“殿下心机好重,竟想用回鹘的巫术拴住我。”
“许年去寻来的。”
“他不是受了殿下之命去寻的吗?”
“是又怎样,一点用处也无。”
“我的好殿下,你不会真的相信这东西能摄人心魄吧!”
“不信……试试而已,想看看皇上是不是真的中了巫术。”
“哦……是为了皇上啊……”
“嗯,不然呢?”
祁襄把玩着那平安扣上的穗子,又问:“那殿下那条在哪里呢?”
“与你无关。”萧允墨撇过头去,仿佛在生闷气。
“啧啧啧……”祁襄幸灾乐祸地说,“殿下你心不诚,所以才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