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本人是典型的香港人。
由于上班和住所都在深水埗区,每天六点放工以后,在老板虎视眈眈下稍稍逃离公司。
那时候养成了一个新习惯,就是放工到游戏机中心流连一会儿,心身放松一小时,才悠然回家吃晚饭。
说来有一点唏嘘,读书时代一起打游戏机的同学,现在多已升Level做了爸爸,像我这种孤家寡人是买少见少。
我与她的故事,也就在这家游戏机中心开始。
人到中年,反射神经已经不及当年,什么街霸和拳皇不用算我的份,三国志大战又不想排队,麻雀机的兴趣也消失多年,现在只剩下一种,就是玩几回斗地主放松一下。
在这间公司上班快三年了,相对而言在同一游戏机中心也就玩了快三年,虽然跟其他玩家谈话不多,但来来去去是同一群上班族,碰口碰面总会认得,偶尔也会胡吹几句话。
在轻触式游戏机的旁边,放着了一台打鼓机和一台音乐节拍机,后面则是四连赛车,而这一区域都是年轻人居多。
通常在下班以后,常会见到上身披外套,内里却仍是校服校裙的少年少女,在这几台游戏机前玩个不亦乐乎。
在一群少艾当中,有几个是特别引人注意的。
其实不止我一个,只要是雄性动物肯定也会注意到,毕竟都是双八年华的女学生,大热天穿着短裙子,一双双白得发亮的腿晃呀晃,随着青春期而开始翘起的屁股摆呀摆,呼!
没注意的话倒要看看医生。
在其中有一个女孩长得特别高佻抢眼,她留着长长的头发,差不多就跟我一般高。
抢眼这形容词纯指她的身形,事实上她并不算漂亮,但又谈不上貌丑,只是普通女孩一个,旺角掉个招牌下来也会压死两个的那种。
若是要挑剔,她其实缺点多多,腰有点粗,脸有些肿,前荫染了夸张的绿毛,指甲五颜六色的,但真正要命的是她烟不离手,说粗口不比男人逊色,就是你会想掴耳光的类型。
其实单单那撮绿毛,已经让人退避三舍,包括我在内,而且我本人十分抗拒女性吸烟。
她除了打鼓机也会玩斗地主,故此很多机会坐在我旁边,不过在漫长的两年里,我们从没有试过对话,其实这也很正常,一来年纪有差,二来怕人家误会我撘讪,三来我压根儿没想过去惹这个吸烟的女孩,我可以向天发誓她完完全全不是我杯茶。
直至前年(别瞎猜,是写这文的时间计算)中秋那一晚,故事才真正地开始。
中秋正日那一天(香港是中秋第二天放假的),公司惯例早下班,我也因此多一小时斗地主。
虽然是中秋,但天气仍是他妈的又热又湿,而她,就坐在我旁边打游戏机。
本来她穿短裙应该会引起我这色鬼注意,可是阵阵臭烟味攻过来,真是难受得要命,我忍不住瞪她一眼,她却回报一个更挑衅的眼神,仿佛告诉我少管闲事,心想如果我有这样的女儿,不如跳楼死了算。
忽然眼角瞥见楼梯边有人影走过,我急忙将她的手用力一推,把她指间的烟给打掉地上去。
香港的烟税很高,一包香烟要几十元,她先是一下的错愕,下一秒已经进入暴走状态,用力一拍游戏机,杏眼圆睁道:“X你老母!你想怎样?”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第一句的对话,就是X你老母!
其他人纷纷望过来,我好整以暇指指从梯间走进店铺的军装警察,她的气势立时冰消瓦解。
从她胸部的发育程度,我不怀疑她年纪足够进入游戏机中心,不过法例规定,在游戏机中心吸烟会被罚款,像她这种学生被罚一千几百元可就大问题。
两名警察叔叔行了两圈,向几个奇装异服的少年讨身份证,没看几眼就离开。她此时才敢抬起头来,向我报以一个歉意的笑容,道:“谢谢。”
那刻真是吓了一跳,此前我一直以为这女孩经常吸烟,声线应该很沙哑,但原来刚好相反,她的声线略尖而且带少许懒音,即俗称的『鸡仔声』,与她的外形和气场完全不匹配。
此后她来游戏店,见到我都会点个头打招呼,有时大家在打地主时都会『吹水式』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