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常安挑着重担,没劲跟她讲道理,他朝她踢一下,冷脸吓唬说:“再敢往山里跑,我去跟陶陵长告状,你?们年底别想再领赏。”
这句话比打断腿的威胁还有用,原本还心?有不甘的小孩一下子蔫巴下来。
“小叔,我不进山了,你?可别跟我婶婶告状。”小核桃知情识趣地立马讨饶。
邬常安不理,他绕过?她,挑着两筐新出窑的餐盘往演武场去。
“小叔——”小核桃巴巴跟上,“小叔——邬管事,邬管事,我晓得错了,你?别跟陵长大人告状。”
同行的几个挑担人纷纷笑出声,邬常安也想笑,他努力憋住了。
小核桃只能鞍前?马后?地一声声喊邬管事,引得演武场上摆摊的人纷纷看过?来。
“行了,闭嘴吧,这次放你?一马。”邬常安脸皮不够厚,立马喊停。
“你?婶婶呢?”他问?。
“往西边去了,定远侯陵来人了。”花管事迎上来说。
陶椿迎上定远侯陵的人,她一眼看见走在前?面的春仙,不止是位置显眼,他整个人气势都不同了,跟去年的他相比,像是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大山被推倒了,整个人神?采飞扬。
“陶陵长,新年好啊。”春仙惬意地招呼一句,接着又说:“椿妹子,来迎你?爹娘的?冬仙要生了,叔婶没来,青松和三妹也在家守着。”
“我料到了,不过?听到动静还是忍不住来迎一下。”陶椿向前?几步,她打探道:“于陵长这个冬天过?得不错?遇到喜事了?我看你?气色颇佳。”
“算是吧,有惊有喜。”春仙抬手摸一下后?脑勺。
陶椿在人群中看到杜福海,她震惊地瞪大眼,这不是杜陵长的大儿子?这人变化也颇多,整个人怂眉拉眼的,同行的人给他脸色瞧,他只敢瞪眼不敢吭声,看着挺怂。
“看来于陵长降伏陵里的刺头了,恭喜啊。”陶椿讶异地打量春仙,佩服道:“厉害,真是厉害。”
春仙叹着气笑一声,说:“厉害啥啊,差点把小命搭进去了。不说了,这个集市怎么这么多人?闷了一冬,各个陵都来了不少人?”
“康陵来了三百余人,昨天就来了,所以人多。你?们快去安置吧,陵里快没空房子了。”陶椿说,“我家的土屋还有两个空单间,你?带几个人住进去。”
春仙摆手,“山陵使应该会过?来,两个单间你?先?留着吧,我随便住哪儿都行。不跟你?聊了,我得赶紧去抢个摊子。”
陵里的人越来越多,这还不到正?日子,摆摊的已经摆到作坊附近,卖吃食的摊子也由一列变成?两列,人退出青石路,摊子摆在路边,中间供食客走动。
定远侯陵带来上千斤卤豆干,摆摊的桌子还没支起来,卤豆干已经卖掉一半。春仙赶忙去找陶椿借她家的刀疤脸,他得赶紧回去一趟,争取明?天再带人送一批卤豆干过?来。
春仙骑着牛前?脚刚走,香杏后?脚裹着一身油烟刮进来,进来了脚还忙着颠颠打转,嘴上噼里啪啦说:“弟妹,你?不摆摊是吧?把你?家的番薯粉借给我,番薯粉肉丸汤卖得可好了,我觉得我家的番薯粉不够用。”
“好好好,你?别急,我去给你?拿。”陶椿忙开仓房门。
“哪能不急,我都忙不过?来了。”说着,香杏大笑两声,转而又说:“不仅番薯粉不够用,肉也不够用,胡大管事已经带人上山宰猪去了。”
“香杏?”姜红玉还在坐月子,她听着外面的热闹心?痒难耐,走到门边问?:“外面人多不多?”
“多,多得能踩掉鞋跟。”香杏又大笑两声,她提着番薯粉像陀螺一样跑了。
陶椿关上门,说:“大嫂,我也出门了啊。我听说邬常安回来了,我去找找他。大哥出去买饭了,马上就回来。”
“行。”姜红玉跺一下脚,她也好想出去。
陶椿出门就遇上帝陵的人进陵,想起春仙的话,她迎上去,果?真看见山陵使。
“山陵使大人,好久不见。”陶椿迎上去寒暄。
山陵使点点头,他的目光落在陵殿前?方,牛群和人□□错而行,叫卖声和狗吠声掺在一起,肉香味似乎捂暖
了冷冽的风,他点头说:“跟长安城的长街没两样了。”
“我带您去逛一逛。”陶椿说,转眼看陈雪面露难色,她有些歉意地跟帝陵的陵户说:“康陵昨天来人了,来了三百余人,陵里的土屋不够住,眼下只有山谷里的房子还空着,就是距离稍远。你?们要是介意,也能住进陵殿里。你?们是帝陵的陵户,规矩好,住进去不会大肆吵闹,我只放心?你?们住进去。”
“康陵的陵户来了?从哪儿过?来的?我在帝陵没听到动静。”山陵使问?。
“他们从成?王陵借道,跟成?王陵的陵户同行。”
山陵使颔首,他嘱咐说:“好好招待,别落了我们惠陵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