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头几斤重?”翠柳问?。
“五斤八两。”
说着话进了邬家的院子,几个女人推门进产房,小核桃进门一眼看见她娘倚在床头吃饭,胸腔子里晃晃悠悠的心?轰隆一声落地,她一张嘴,哇哇哭出声。
床外侧的包被里,红皮小猴也跟着闭眼哇哇哭。
其他人在一高一低两道哭声中笑出声。
小核桃这一哭,哭来邬家二丫头的取名权,二丫头由她姐姐取名叫小红猴。
小红猴十天大的时候,皱巴巴的皮展开了,红皮也长成?白皮,实?在跟猴扯不上关系,小核桃后?悔了,嚷嚷着要给她改名叫小面团。
邬常顺糟心?死了,他十分后?悔让老大给老二取名,完全跟给狗取名一样,按照毛色和个头取名,黑毛狗小时候叫小黑,长大了就是大黑。
家里人都习惯了小红猴这个名字,从嫌弃中慢慢品出泼实?、可爱的优点,跟捏扁揉圆的小面团相比,实?在算是个好名字。故而除了小核桃,其他人都坚持喊小红猴。然而小核桃也没坚持两天,一个口误,把小面团喊成?小红猴,小面团这个名字就被彻底遗弃了。
*
“陶陵长,在家吗?”李渠走到院内低声喊。
陶椿把小红猴还给姜红玉,她开门出来,同样低声问?:“来拿竹床是吧?”
“对,我跟陈伍长商量好了,等散集了,我们两队一起进山,耗半个月把吊网和竹床藤床固定好。”李渠说。
正?月尾的时候,山里的雪停了,连晴好几日,油坊和制陶坊在陵里的雪化到一半就开工了,邬常安也去了山谷。他不在家,这会儿邬常顺出门挑水去了,陶椿带李渠去土屋里拿竹床和藤床。
“家里添个奶娃娃,这半个月几乎没空动手编竹床,一共就编成?两个。”陶椿开门让他进去拿,说:“一户编两个,四十七户就是九十四个,想来也够用了。”
李渠点头,“是够用了,不过?竹床吊在树上风吹日晒坏得快,我们打算一年一换,往后?每年猫冬都安排陵里的人编上百个藤床。”
“可行。”陶椿赞同,她拴上门,嘱咐说:“再有两天就开集了,这个集市估计康陵也会来人,人数要比去年多得多,你?们多费心?,做好安排,尽可能避免出岔子。”
李渠笑着“哎”一声,人越多越好,安庆公主陵越热闹越好,他一点都不犯愁。
正?说着,演武场那边传来狗吠声,接着山里也响起此起彼伏的狗吠声。陶椿跟李渠对视一眼,来客了!
新年头一拨来客,李渠和陶椿俱有些兴奋,李渠甚至丢下竹床和藤床,急着跑去迎客。
陵里的人都以为是后?妃陵的陵户来了,毕竟他们每个集市都是头一个抵达。等双方在山脚会面,才发现是康陵十九陵的三百余个陵户在成?王陵陵户的带领下绕远路赶来,领队的人仍是安陵长。
“我们离成?王陵只有一天的路程,想着成?王陵也有通往安庆公主陵的路,我们就约他们一起同行。加之?大雪封山,我们闲了一冬,翻山越岭正?好打打猎,免得手生。”安陵长笑呵呵道。
他们一行人牵的牛背上都驮着猎物,收获颇丰,李渠他们也就没多想,而且也顾不上多想,眼下还有个急事待解决。
前?几天经几个管事商量,他们想着康陵的陵户隔得远、来得晚,到时候就把人安排到山谷里住,正?好方便他们取花生油。然而他们提前?两天来,陵里的土屋都还空着,不好把人一竿子支到山谷里。但把人都安排在陵里的土屋里也是问?题,这趟过?来的人比去年多一倍,一下子住进去,后?来的人没落脚地了。
趁着卸货的功夫,陈雪赶忙去找陶陵长讨招,陶椿指着丢在门外的藤床和竹床,说:“地上多垫几层干草,藤床和竹床摞草堆上,铺上褥子也能住人。你?跟他们解释清楚,就说冬天不方便动土,没能扩建房屋,让他们将就一下,挤一挤,一间屋多住几个人。”
“哎!没想到这东西也派上用场了。”陈雪松口气,“我这就去跟李伍长和陈伍长说,藤床和竹床我借用几天。”
近四百人安顿在二十座土屋里,土屋里住不下就挤进陵户家里,好歹留出二十七座空土屋。
有客来了,安庆公主陵顿时有了集市的氛围,妇人们买走外客驮来的猎物,带上自己琢磨一冬的吃食在青石路上生火炉摆摊子。
隔日,后?妃陵的陵户匆匆赶到,立马跻身进入摆摊的行列。
“定远侯陵来人了——我去迎一迎。”
“东南边也来客了,估计是福安公主陵的人,我过?去迎。”
“南边的山上也有动静?莫不是贤王陵的人?”黑狼黑豹朝山上叫,小核桃看了看忙得不可开交的大人,瞧其他人似乎没发觉,她一挥手,说:“走,我们去迎一迎。”
一帮小孩立马兴致勃勃地响应。
还没进山,山道上走下来七个挑担的人,其中还有黑狼黑豹的主人。
“你?们干啥去?”邬常安盯着小核桃问?。
“我们以为来客了。”小核桃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