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已完,挥剑振衣,血打墙面。
一剑足矣。
杀了这些东西,便实质上和那位好知县撕破脸面了罢?
摇摇头,可还没等他仔细考虑要如何与元迩“交代”,绰落的檐角间,便再次暴出机簧弹动的短促“咔嚓”声,还有第七人!
一直伏于暗中,等待自己杀败打头六位同僚,身心尽数处于松弛状态时再射出弩箭,这滴水不漏的谋划恐怕亦是元迩手笔。
安得闲心神震动,已来不及再出渊然,他只好赌跛腿能不负期望,带他逃离险境。
打鹰千日反被雀啄了眼,这下大镬了!
但,咦?为何这箭——来得如此之慢?
估摸早该飞至,但偏偏那根弩箭没了下文。
安得闲凝神静听,只捕捉到钢铁豁开血肉的半声锐响,跟着便是血泡从肺管缝隙窜出的“啵啵”声。
面前屋顶上有团人性黑影起身,摇晃一下,终是直挺挺栽了下来。
借月光,安得闲看到了,第七名杀手射出的弩箭没有落空,而是去而复返,从他下颚种进再由头顶“生长”出来。
是谁,是谁助我?无谓的疑问,因为答案已比问题更快出现了。
掐住剑诀,两根玉葱就这样大大方方顶在了他后颈皮肤上,光比风快,人比光快,剑却比人更快,只有一人能有这不可理喻的迅疾身法。
“师姐……”他艰难分开嘴唇。
大赵第一高手,本应拘束于死监之中严加看管的蔺识玄很随意立在他身后,安得闲甚至能感觉到自家师姐另一只手还悬在鬓间打理散出发髻的秀发。
一招制住师弟,蔺识玄就处于慵懒的松弛状态,安得闲甚至没有她的视线扫在自己背上的“触感”。
师姐,何时进来的?今晚太阳很好呀。是了,我也爱你………
无数寒暄话在他脑海里翻涌着,可金字樊笼使压根没胆把任何一句说出口来。一个世纪过去,蔺识玄这才有些意外地吧嗒吧嗒嘴。
“止水天?”
没头没脑的一个词,安得闲却心知这是师姐瞧出自己境界比起初见时又有所长进。
不知这共识出现于何朝代,但可肯定的是,武人便将身体素质、反应能力与战斗智慧统合,摹仿仙人境界划出属于凡人的“九重天”。
脉勇、登楼、华盖……每重彼此间都有天壑,而安得闲此前正是滞留于绝大多数人称之“死关”的第六重险岸天。
师姐端详片刻,突然兴致浓浓地笑了。
“我亲爱的师弟,该不会有什么奇遇,得了什么采补女子增进功力的双修邪功吧?”
玉葱化指为绕,眼镜蛇一般攀缠上安得闲脖颈,灼热的芬芳打在安得闲耳垂,他感觉自己师姐就像“揽”一条小狗似的,满怀怜爱将自己从身后抱住。
那颗小铜球余温尚在,已于他怀中不安的躁动起来。
“师姐我呀,可常常被人说成是做肉鼎炉的,好材料呢。”
“所以师弟,我们何不回屋去将那位姑娘唤醒,让她评评,我们两口肉鼎,究竟谁更胜一筹了?”
“毕竟…这次可再没人能把师弟你救到了呢,哼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