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曜倒是不在意什么偶像不偶像的,只是单纯嫌人多而已。
他示意师兄用手表跟教练报备一声,就打算往回走。
可才没走几步,就听见了海风和浪涛里夹杂的抽泣哭声。
“这么荒的地方,还有人哭?”
秋聆歌吓得一个激灵,躲到了自家师弟的背后。
余曜没回头,“……秋哥你可能需要念一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秋聆歌的脑袋却也没有完全宕机,“外国的鬼也能行?”
余曜默了下,温和提议,“你可以试试。”
秋聆歌疯狂摇头,“我又不是傻!”
余曜:……但是好像也不怎么聪明的亚子。
只不过这话说出来就有点伤人了。
余曜没有吭声,循着哭声的方向往葳蕤树影里又走了几步。
“欸?欸!”
秋聆歌抓抓湿漉漉的头发,一咬牙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冲浪小岛突出来的岬角,面积本身不大,余曜没几步就找到了正在树荫下抱着板状物哭泣的一团黑影。
“阿普?”
借着皎洁月色,余曜很努力才认出了树荫里的,正是白天跟自己同组的黑皮肤少年。
“你怎么在这里?”
余曜上下打量,见对方浑身上下都在滴水,身下更是湿了一大片,就知道阿普应该是泅水过来的,而且来得应该有一会儿了。
异国他乡,深更半夜,还是这么偏僻的地方。
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余曜完全忘记了自己此时的官方年龄也不过十七岁,见此情形,就对着树荫下的人伸出了手。
他从前这样一个人躲起来哭的时候,也有人这样伸出过援手,现在遇见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原本正在呜咽的阿普抬起眼,惊讶地认出来人居然是自己一直很喜欢的同组运动员。
他愣了愣,飞快地用手背擦了擦脸,就着余曜的手站了起来。
只是那张黑且短的幼态苹果脸上,大大圆圆的眼睛里犹然蓄满了泪花。
“我……我就是……”
余曜没有急着追问,耐心地等着下文。
阿普吸了好几下鼻子,见少年没有催逼,只是用温和柔和的目光看着自己,心里的难过就完全压抑不住了,溃堤般奔涌而出。
他用勉强学会的通用语磕磕绊绊道,“我、我来比赛,是家里人凑的钱,路费和冲浪板也都是好心人赞助的。”
阿普年纪不大,但已经很明白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再想到自己居然连晋级赛都没能进去。
他鼻子一酸,无精打采地垂下了头,“是我对不起大家。”
余曜跟秋聆歌对视一眼,倒也不是很意外。
比赛的时候,全部二十名运动员里只有阿普一个人没有穿冲浪服,浑身上下只一条普通短裤。
冲浪板也不是专业定制的赛级。
破破烂烂的,看上去就像是随便哪个海边小店淘来的大路货。
专业级别的比赛,装备上的差距对于水平相当的运动员来说相当重要,紧要关头甚至可以决定胜负。
余曜在心里叹一口气,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秋聆歌挠挠头,也有点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