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中饭的时候你不在场,”他提醒她,米卡想起弗兰卡在听到麦克斯居然说错了最基本的音乐常识时,脸上浮现出惊讶恐怖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的,当时我不在,”塞雷娜说着,忽然打了个哈欠,露出她漂亮小巧、尖利洁白的牙齿,“也许他仅仅是,唉,仅仅是模仿你,而显得滑稽可笑,我这是不是英语表达方式?”由于没有真正的国籍,塞雷娜曾经采取对最平常、最通俗的事,表现出一种全然无知的态度,这经常使他感到很有趣。
“是英语表达方式,”米卡耐心地证实道,“但麦克斯不是英国人。”
她对那不予考虑,只当是不相干的枝节问题。
“他在晚饭期间,行为相当怪异。”米卡继续说道。
他又想起了弗兰卡,想起她是如何评说麦克斯缺少胃口,想起她是如何讲麦克斯的眼睛始终瞟着塞雷娜的空位子。
“麦克斯是不会伤害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的,”她深信无疑他说,“否则的话除了伤害他和DISC-O公司外,他得不到任何好处。”
“是的。”他表示赞同她的看法,有点勉强。塞雷娜不仅具有鲨鱼般攻击嗜血的本能,而且也不乏自卫的能力,这些曾经多次使他们化险为夷。
“我一直在想,你知道,不知有一些尚未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可能使他变得很危险,而且确实非常危险。”他说。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奇怪地问道,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想他爱上了你,懂吗?”他生硬率直他说,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她。
她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当然,他是爱我,亲爱的。”她说着,笑了笑,“他怎么能不呢?”
“塞雷娜,”米卡的话音突然尖厉起来,“我想他已经热恋上你,陷入爱河之中了。”
她耸了耸肩,用食指沾了点巧克力。又是个枝节问题。麦克斯是不是英国人,他是喜欢我,还是爱上我,这有多大的区别,多大的关系呢?
米卡抓住她的肩膀,似乎是回答她的身体语言,他的手指好像在强求她什么。
“听我说,塞雷娜,『爱』,『陷入爱河』,它们都是危险的,不过『陷入爱河』后的感觉是复杂的,它令人激情澎湃,它叫人伤心难过,它使人怨恼憎恨,所有原始的、本能的欲望都缠结在一起。当它撕扯着你的内脏时,那种感觉像是在抓取着天上的星星,它强化了每一种感觉,每一种反应,它颠倒了整个世界,变换了所有的角度,能够透视一切。这些,你能明白吗?”
“啊,”她低语着,语调着含着娇嗔,“是一种体验过的声音吗?”
他放松了紧握住她肩头的手,但是目光始终专注如一,“是的,没有陷在爱河之中,你是不能拉小提琴的。”
“但是我可以演奏小提琴,米卡。你是在强做区别,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两样。这是个相当陈腐的利有点今人厌烦的区别,请恕我直言。”她的眼睛冒着怒火,热辣辣的,她的身体紧张僵硬,米卡的手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剧烈反应。
他故意地松开她的肩膀,他感到喉咙后堆聚了将要发作的怒气,他觉得她对他的触摸,他的话有了反感。
他不耐烦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走到窗前,从那可以看到外面如画的风景,不过,现在夜幕笼罩了一切,只剩下单调的黑色。
“塞雷娜,”他大声说,“塞雷娜。”
她注视着他,目光严酷无情,她喝了一口酒。
他背对着她,眼睛望着窗外,他又开口说道:“塞雷娜,也许它对我们来说是危险的,但还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没有表达清楚。”他停了下来,想寻找合适的词,但怎么也找不到。
她又喝了口酒,不是靠眨眼睛,而是靠这细微的动作暗示出他是怎样地伤害了她。
“我喜欢麦克斯,”他对着窗子说,显然很随意。
“而且我一直在想着你,考虑关于……事情。”米卡没有转过身。
指着陈放着他心爱的小提琴的古色古香的子,“像那把珍贵的小提琴,你应当归入受公众注意的人物这一类的,明白吗,你始终是不安定,不满足的,我知道你的个性,所以我一直在考虑着未来……”
她打断了他,她的声音滑润轻柔,“啊,未来。这是一个可惊的词,或者我的意思是有些自负,有些自命不凡?这就是未来,米卡,我们为之梦想的,我们为之计划的,为之工作的。”
“还不太准确,不完全如此。”他说着,低头看着他的手。
“是的,是不甚准确,”她回应道,语气出奇地冰冷,“但是我们有钱,我们是独立的,自由的,而且你还发现了另外一种工作方式。”她加了一句,口气和缓多了。
“但是你没有。”他对着窗子说,它们是些可怕的话,最好不提它,秘而不宣。他曾经说过这些话。
当她穿着性感十足的黑色皮衬衫出现在屋子里,他便知道她有点不对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拉到了黑暗的一面,这一面让他或是塞雷娜,整个地像换了个人。
他无法很好地表达出这种感觉,甚至对自己也说不清楚。
“亲爱的,在我的生活中我从来不真正信奉新教徒的那种职业道德。而且我也无意现在就起身。”她的声音柔和得像塔夫绸一样,甚至有点奉承的味道。
她有意避开米卡所讲话的含义,单单对他表面上的谈话作出反应。
她说的轻率无礼,好像他是鸡尾酒会上的无意义的一个熟人。
他不得不打破了屏障,找到了一些表达混乱思维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