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珩一对她的恶言相向像是并不在意,继续问:“这孩子你要不要?”
冷静得不像话。
岑眠翻了个白眼,好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她不想说话了,沉默不予回应。
吃完一颗青李,她又拿一颗。
程珩一静静地看她,目光如古井幽沉,深不见底。
见她不回答,他轻抿唇,缓缓开腔:“如果你想留下,我可以负责。”
岑眠怔了怔。
新拿的青李没熟,味道生涩,苦味在口腔里蔓延。
院子里陷入死寂无声,只有井口的水一滴一滴落下,声音清晰可闻。
这时,沈平山从外头回来,看见院子里乌漆嘛黑,伸手打开了外面的灯。
灯光突然亮起,岑眠看见暖黄色的光映在程珩一的脸上,他的表情认真而慎重,漆黑眸子凝着她。
岑眠突然慌了神,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
她回过头,语气故作轻松,“阿公,吃李子吗?”
沈平山忙摆摆手,“不要不要,太酸啦。”
沈平山注意到程珩一浑身都湿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都湿了?”
程珩一静默了两息,才开口道:“山里下了一场雨。”声音低哑发涩。
沈平山颔首,催促说:“快上楼把衣服换了,晚上湿气重。”
岑眠没去看他,即使不去看,也能感受到背上灼热的光压。
半晌。
那一道光压才消失,耳畔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
程珩一回到房间。
房间里黑暗如深渊。
十字窗户透进院子的昏黄灯光,十字阴影映在他苍白的脸上。
院子里,岑眠坐在木桌上,安安静静地吃青李,轻晃腿。
程珩一长长地凝视她的背影。
那么纤细,瘦弱的背影。
许久,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手术刀,指尖微蜷了蜷,抵在刀尖处。
漆黑夜色里,手术刀泛着泠泠银光。
一个成年男性动脉和心脏的位置,在他冷静的脑海里清晰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