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将他的行李放在角落,站着,西装和白决的如出一辙的凌乱,很明显的风尘仆仆。
白境虞对秘书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易雪林也好像刚回过神来,送秘书出门后,拉着白决到沙发上歇一会儿,顺便给他倒了一杯水。
厉心湛走了,关起门来都是自家人,白境虞放松了许多,去换了身舒适的睡衣出来。
她坐到易织年的身边,身子微微向她倾斜。
易织年知道她累了,想找个人靠着,便直起身子,让白境虞靠得舒服点。
白境虞脱了鞋蜷起腿,整个人缩成了小小一只,枕在易织年的肩头。
这是她最放松的姿势。
“你这回不是去出差的吧。”白境虞问白决,“你早就知道她还活着,这回是去找她的,对吗?”
白决也不想再掩饰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厉害得很,早就猜到了。
白决说:“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还活着的事……”
白境虞插话:“你生日那天知道的。知道她当年是用假死的方式欺骗了我们,生她的气,不想让我去给她扫墓,顺便连我也骂了一顿。”
白决真是无言以对。
他哪里是骂白境虞,哪里舍得骂这个宝贝女儿。
分明是想找个借口,不想让她再浪费感情,去祭奠那个根本没有死的妈。
自己的女儿自己太了解了。
白境虞看着坚强,冷心冷肺的模样,实则很重感情。
每次忌日去扫墓回来,她心情都会低落一段时间。
白境虞为她痛苦了这么多年,怀念了这么多年,而厉心湛呢?在大洋彼岸逍遥自在。
白决仰着头,发红的眼睛望向天花板。
白境虞二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觉,白决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也是连续奔波了十多个小时,胡子拉碴。
正如厉心湛所说,当年他们俩还是夫妻的时候,就时常吵架。
并不是说他们感情破裂。
他们是自由恋爱,一同走过贫苦的日子时相濡以沫。
可当他们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却出现了严重的分歧。
白决想带上全部家当,前往当时还是个小渔村的S城创业。
而厉心湛主张一家出国,去国外发展。
两人因为理念不合,时常争吵,感情也出现了裂痕。
白境虞的童年,每天都能看到父母相互指责和谩骂。
厉心湛哭泣的声音,是她记忆中幼年时最稳定的背景音。
后来就是那场车祸。
白决说:“我生日的那天得到了消息,我找到了她,我真的找到了她……原来她真的还活着。”
当年厉心湛出差,本来是要坐那趟大巴的。
但是因为长期不得志的压力,想要离开却又放不下女儿的左右为难,让她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太好。
所以那天出差,她睡过头了。
等到她赶去的时候,大巴已经开走了。
随后这趟死亡大巴跌进山谷里,全车五十二人全部丧命。
所有人摔得粉身碎骨,根本分辨不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