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玩也不能玩一辈子,总得做一些正事吧。
果冻被吸完了,岑眠叼着吸吸果冻的包装,想了半天,才讷讷道:“没有。”
她从去年研究生毕业之后,就还跟以前一样,满世界的旅游玩乐。
上学的时候,起码还有念书这么一件正事,岑眠怎么玩怎么懈怠,都无伤大雅。
但等她毕业了,没了念书这件事做掩饰,她的玩乐和懈怠就成了一种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岑虞问:“不准备找个工作吗?”
岑眠不解,眼里透出清澈的疑惑,歪着脑袋反问她:“为什么一定要工作?”
“不工作你哪里的钱付下个月房租?”岑虞希望她能够经济独立,不靠家里。
岑眠却没有把这件事情当真,她撇撇嘴,“那我回家住好了。”
反正她现在也不想在留北京了。
“再说家里有的是钱,没必要我再去工作吧。”岑眠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若是被其他人听到,会招来不小的反感。
从小她因为家境优越,便经常受到许多莫名其妙的敌意,挖苦和讽刺。
那时候她很困惑,甚至尝试过像高中班主任说的那样,去吃吃苦,别只知道当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公主。
高二暑假,岑眠瞒着家里人,偷偷打了一个假期的工,在烧烤店里做服务生,端盘洗碗,生炭烤肉。
烧烤店里用的是劣质炭,烧起来容易蹦火星子,那两个月,岑眠手上、胳膊上被烫得到处都是水泡红痕。
烧烤店的老板因为她打碎了几个盘子,便克扣她许多的工资,老板的儿子醉酒之后,抓着她的手不放。
那两个月之后,岑眠心想,这苦谁爱吃谁吃,明明可以吃甜,为什么非得找苦吃。
人间疾苦体验到了,她再也不想体验了。
因为是和岑虞聊天,岑眠没必要装模作样,说一些虚伪的话。
她就是享受了家里的优渥阔绰,并且享受的心安理得。
岑虞无奈:“那些钱是我和你爸的,不是你的。”
岑眠眨了眨眼睛,像是肆无忌惮的孩子,“你们会不留给我吗?”
“……”岑虞被她问住了。
她和沈镌白的那些资产,最终都会给到岑眠。
甚至从很早的时候,沈镌白就已经为岑眠配置了非常高额的年金。
就算她什么也不做,老了依然有大笔的资金入账。
岑虞抬手,纤细食指按了按额角,她没想到自己养出了一个小废物,还废物的那么心安理得。
“那你就没有什么更有意义的事情想做吗?”她问。
“……”岑眠沉默。
她知道岑虞的意义是电影,为了拍电影,她的眼疾刚好,就已经接下了一部片子,下个月准备进组。
沈镌白的意义是游戏,拥有一家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游戏公司。
他们一个拿下过电影界的最高艺术奖项,一个拿过游戏界的最高艺术奖项。
所做的事情,倒不是说为了钱,而更多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和热爱,金钱只是其带来的附加价值。
但岑眠想了想,觉得她似乎没有什么非得做成的事,她也永远到达不了父母所在的高度,只能活在他们的阴影和庇护里。
“周游世界算吗?”岑眠说完就觉得露怯,这好像实在算不上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不过是为玩乐找借口。
她咬着果冻,吸嘴被她咬变了形。
一股生命的无意义感将她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