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成舟听他这么说,总算松了一口气,李凤迤果然会默默地将一切准备都做好,没有把握的事他很少做,不过也是因此,木成舟忍不住叹道:“看来要还欠你的情,这辈子是不可能了,我并未将你当弱者,只是总希望能为你做一点事,或者分担一些什么,你给了我崭新的人生,我不能让它白白浪费。”
李凤迤闻言一手拍上了他的肩膀,低声道:“阿舟,你自己也说了,这是崭新的人生,那么,你就应该抛弃从前的想法,不要再想着如何牺牲你自己或者用你的性命来保护我们,而是应该更用力地活下去,这才是你真正能够为我做的事,知道吗?”
木成舟微微一怔,细细咀嚼着李凤迤的话,半晌后,他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抱歉,我总是钻牛角尖。”
李凤迤将手拿开前又拍了他一下道:“别担心,你真要还,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次。”
木成舟也是没辙,道:“走吧,天意他们应该已经在等我们开饭了。”
知道李凤迤到来,青子吟特地多煮了几个菜,邢天意跟言凌连打了两场,体力花掉一大半,也趁此机会大吃一顿重新补回来,一顿晚餐四人用得和和乐乐。
“李先生和木先生会在这里留多久?”青子吟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邢天意已经吃完回房了,木成舟没有开口,显然是让李凤迤做决定,李凤迤看着青子吟,却道:“这两天我们就离开。”
青子吟一愣问:“怎么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们要多陪天意一阵呢,李先生不是还特地找了人陪天意练剑吗?”
“事情办妥我还会再来,我们离开的这一阵,让天意自己多修习内功也是一样。”李凤迤道。
“也好,那就让天意放松放松。”青子吟笑着道。
回屋的时候,木成舟不由问李凤迤道:“你刚才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李凤迤点头道:“我算了算天数,你也留在这里快七天了,但是对方还没有出现,我想可能就是因为我们在的缘故,所以当我们一离开,青子吟这边就会有动作。”
“刚才你突然说要离开,我就想应该会是这个缘故。”木成舟道。
“其实如果只是江山风雨楼的人按照约定来取剑,那就相安无事,只是这个消息不知被谁透露了出去,所以必然会有人来抢夺那把剑,那些人才是我们要对付的。”李凤迤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木成舟问。
“我们不能让青姑娘起疑心,还是缓一缓,明天跟天意打过招呼,再留一天就走。”李凤迤回答。
“也好,就这么办。”木成舟遂道。
依照李凤迤所言,两人在第三天一早离开了葬剑山庄,不过他们并未走远,很快就折返回了葬剑山庄,凭两人的轻功不被人发现是轻而易举的事,然后木成舟就带着李凤迤去到了山庄里一个相当秘密的地点,原本藏剑山庄的藏剑阁。
“我们右上方即是铸剑室,正上方有一个房间一直作为仓库所用,我们从密道进入,这条路和这个藏剑阁从前只有父亲和我才知晓。”木成舟点燃了烛灯,将藏剑阁四周的灯一并点亮,于是整个藏剑阁便尽收眼底。
大,相当大,虽说李凤迤从刚才一路进来的脚步声和木成舟说话声音的回声里就能听得出来究竟,但真正看见的时候,也不禁再一次感觉到深大,这样的一个地下空间,被称为“阁”也是理所当然,不过此时这里面却连一把剑都没有,只留下被洗劫一空的痕迹,原本应是展示宝剑的雕花木架上沾满了灰尘,大部分都倒在了地上,又被人稍稍整理了一下,堆在了墙角。
李凤迤便问:“上次你已来过?”
“嗯,子吟应该不知道这里,所以恐怕还有人知晓藏剑阁的位置。”
木成舟只被父亲带进藏剑阁过一次,当年他看见满室的藏剑虽然大开眼界,却也仅此而已,他不像父亲那样对剑痴迷,手中一把藏鸣已经足够了,而且这把藏鸣是子吟亲手完成交给他的,对他来说,意义跟藏剑阁里任何一把剑都不相同,所以尽管见到藏剑阁里空空如也,他也不过是替自己的父亲感到惋惜,花费毕生精力汲汲营营寻求的宝剑,到头来只是一场空,甚至连整个山庄他都无法掌握,正所谓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包括生,也包括死。
“你自清醒后,一次都没问过你父亲和母亲的事,上一次你既然早已进入藏剑阁,却也什么都没说,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早已经认定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李凤迤忽地问他道。
木成舟点头,轻叹一声道:“对父亲来说视如性命的宝剑都已全部丢失,很多事我已经不用问,而且上次来时,我在后山发现了他们的墓碑。”
李凤迤微微一怔,才道:“原来是这样。”
木成舟看着他道:“其实我想问,也不知该从何问起,一来我不可能问子吟,二来,我也没理由问你,因为我并不知道你究竟对我的事知道多少……”他又接着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父亲终生痴迷宝剑和剑谱,对他来说这些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是我和母亲也没有它们来得重要,至于母亲,她跟着自己的丈夫一起,总也不会太寂寞,毕竟在另一个世界里,父亲也不可能再收藏什么宝剑了。”
“你能这样想,比继续钻牛角尖要好,其实如果你不问,我也想找机会问一问青姑娘,至少这个山庄里的事她比我要清楚得多,至于这些宝剑的下落,若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藏剑阁的存在,那恐怕还是跟你父亲有关了。”李凤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