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关心我?”李隆基将兵书放在膝上,转头问元白。
“。。。”
“或者我换个方式问,小白你。。。在吃醋?”
对于眼前这人狡猾又得意的笑容,元白气得咬牙切齿,但碍于身上有伤,他不想动手。
“杀阿史德察察的部下,是顺手为之,把你顺带到花门山来,没让你饿死渴死在千里大漠,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你们之间又做了什么交易。。。”元白默默把手从李隆基的手掌中抽出来。
李隆基摇摇头:“这次没有交易。我也不知道原因。”
元白想了想,在他的世界,未来李隆基的确与默棘连兄弟二人和平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至阙去世。甚至史书记载二人还以父子相称,实属滑稽。
“或许是棋逢对手,有惜才之心吧。他人并不坏,只是我们立场不同。”李隆基说到此处眼中透出一些伤感,应是又回忆起莫贺延碛的那段交战,它就发生在上月,真实又残酷,像刀子一样剜到了李隆基心上,一生都抹不掉。
“再见就是战场,我若当了边军主将,不会手软。”李隆基道。
“李三郎,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好好活着。”元白终于打了个哈欠,缓缓进入了梦乡,“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一记温柔的吻落到元白额头,李隆基牵了絮被盖到他身上,缓缓道:“你也一样。”
最后(三)
翌日清晨元白才起床没多久,军医就应邀过来了。
李隆基眼下有一圈淡淡的淤黑,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
元白招呼他休息一会儿,他回答要看见军医开完药方抓完药才放心。元白拗不过他,便随他意了,反正这人身强体壮的一时半会儿也伤不到根基,何况自己还在这里呢,好歹也是沙州屈指可数的神医郎中。。。
思及此处,元白忽然觉得哪里不一样。他跟元阿耶学了四年的医,自认九成疾病不可医也可辩,生病了自己抓药医治那更是家常便饭,从不假人手。现在受伤了,有人给他找医师治病,他想一想,竟然觉得稀奇。
他的生活因为李隆基的出现,正在发生一些变化。
军医提了一个尺长木箱进来,十分熟练的从一堆瓷瓶藤盒中拣了几样金疮药出来,又拿出一根艾柱,点了火准备炙烤伤口。元白见这架势,赶忙摆手。
“不用艾炙,劳烦医师帮我取半罐盐水或烈酒来。”
“这。。。”军医犹豫。不管是士兵在战场受伤,还是普通百姓刀伤、恶疮,艾炙是主流消毒手段,但这种直接炙烧皮肉的做法疼痛无比,时常致人晕厥或直接把人疼死,效果也因人而异。酒、盐水或者泡了草药的水,均可消毒,时下已有不少民间郎中可以熟练运用,元白没想到,在陇右道边军中,竟然还在使用这种痛苦的消毒手段。
李隆基就站在旁边不远处,要不是元白嫌他挡着光亮,他恨不得贴在其臂膀上看医师治伤。眼下元白发话了,见军医犹豫,他便走近催促道:“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