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余阳呢?”
“阿阳在厢房休息。郎中说他的身体不如你,他倒是正儿八经像中毒的样子。不过这个毒不致命,郎中开了解药,休息几天就可。”
李隆基点了点头:“州学学子有学籍,这三日官府休沐,官员不在,衙门吏员是要值守的,去衙门查下便知底细。”
“好。”裴霖把凉好的莲子羹递到李隆基面前,“是否要阿裴带人去抄醉仙酒肆?咱们这一路过来都平安无事,怎么反而一到目的地就遇险。看来沙州真的是天高皇帝远,鱼龙混杂,怪不得宫廷重案出自这边。这里离洛阳四千里路,陛下要在这边查案,实在艰难。”
“醉仙酒肆在东西大街,带人围了太过显眼。陛下让我们乔装查案,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公开身份。这事要查也是让官府出面查,另外安个名头查。”
李隆基顿了顿,又道,“何况我倒是很好奇,这帮胡商如果是案子要犯,为何不直接致我们于死地?如果他们不是案子要犯,为何又要对我们下手?”李隆基端起莲子羹,尝了一口,味道没尝出,脑子里尽挂着这件案子了。
“会不会是沙匪盯上了?毕竟这里是大漠,又是商贾重镇,杀人越货不罕见。”
“不是没可能。”
“那我让十四他们盯紧点,一定保着阿郎周全。只是阿裴觉得奇怪,这么重要的案子,陛下为何派阿郎过来查探?咱们平日在京都低调谨慎,也不曾出过风头,这其中是否有诈?”
裴霖双手撑在下巴底下,微微撅着嘴叨念。他只有十六岁,面相尚青涩,塌鼻秀眉,眼睛明亮,但是一双手掌却布满了茧子。
“陛下自有她的考虑。裴霖。。。”李隆基放下碗,语气加重:“在外慎言。”
“是,阿裴不敢了。”裴霖悻悻然垂下目光,不敢再说一个字。
李隆基抬眼看了看门外灼热的日光,将案边文书递给裴霖,道:“按舆图上的位置,差人把归元药铺隔壁的宅子买下来,就说。。。”
话音未落,院子急匆匆跑来一名近卫禀报:“主人,市井传来消息,归元药铺出事了!”
归元药铺
李隆基一行赶到南明巷时,药铺前已乌泱泱围了一群人。
自十一年前李无亏刺史带领沙州军民抗击吐蕃成功后,沙州一直处于安稳状态,百姓休养生息,商业繁荣兴盛。整个沙州辖区政绩有嘉,命案鲜有发生。
当然,是指明面上的命案。
是以南明巷归元药铺东家突然暴毙的事情传出,小半个沙州城炸开了锅。
临近街坊纷纷跑来围观,有的小声议论,有的扶额惋惜,有的惊恐万分。
衙役本来闲得在班房投骰子,突然有百姓来告冤说是南明巷死了一位郎中。几个人赶紧收拾行头奔赴现场。白日天热,衙役又被扰了假日清闲,心中不爽利,板着脸将人群驱到二十步开外。药铺被戒备得一只苍蝇都飞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