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血脉像是有千万蚂蚁游离啃食,痛痒难忍,逐渐的,李隆基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已是次日巳时。
日光早已越过窗棂肆无忌惮的洒满案桌,昭示着热烈的主权。窗外桂花被前几日的雨水打得没了气势,垂头丧气,落了叶,将一池清水搅了个混。秋蝉爬上枝头,舒展翅膀吟个不停。
“吱——吱——”
李隆基被这起伏的蝉声叫的心神不定,伸手捡了旁边不知道什么物件就扔了出去。
只听院外传来“哎呀”一声。一个小郎君正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遇上这茬,手上有吃食,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慌神的功夫就被打了个正着。
他一手托着食盘,一手捡起地上的物件:这是一枚寸长龟形铜符,上书“司刑少卿第二”,中间偏上位阴刻”同“字,是一枚朝廷命官随身鱼符,用于明贵贱,应征召。
“阿郎。。。”
小郎君委屈巴巴进了门,弹指的功夫,额头已凸起了红包。
“大清早的,阿裴也没犯错误啊。”说罢裴霖摸了摸额头,偷瞥一眼,见李隆基并无进一步举动,便规矩的将莲子羹,小食一一摆好,再把鱼符规规矩矩摆在案上。
“昨夜郎中过来查看,说是你和阿阳的毒看着气势凶猛,实则外强中虚,对身体没有造成伤害。不过这两日阿郎需好生休养,饮食要清淡。莲子是我们从洛阳带着过来的,一路用泥沙裹着封瓮,还算新鲜。”
李隆基走到案前坐下,先倒了一碗清水喝。
“昨日我怎么回来的?”
上了城墙后,他跌跌撞撞藏到晨钟后,之后就晕了过去。
在梦里,他闻到了冷梅香,见到了阿娘,以及一个奇怪的模糊的人影。
“阿阳去西城门求助,没说两句就晕过去了。城门郎去找了郎中,折腾到入夜才把阿阳救醒。我收拾完宅子没有等到你们,正想去沙州衙署找人,走到西大街就碰到城门郎送阿阳过来。”
“阿阳说有人给你们下毒,你躲去北巷了,吓得我们连夜过去搜。好在亥时刚过,城门郎就背着阿郎你过来找我们,说是有位州学学子在旧城墙发现了你,把你送到城门郎那里。”
“州学学子。。。城门郎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李隆基疑惑。
“是阿郎你自己说的。”裴霖找来把扇子给莲子羹扇热气。
“我?我不是晕了吗?”李隆基问。
“说来也奇怪,阿阳说你们中毒了,但郎中又说你的身体无碍。昨夜那位学子把你送到城门郎处,你半晕半醒嘴里叨念着政教坊。于是他们就把你送到政教坊了。城门郎问我们是否要官府介入帮忙查凶手,我婉拒了。没闹出人命,也没有告冤者,他们也喜清闲就没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