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桌上假装睡觉来回避交流,心里暗暗地揣测。
还好高中也一样没有男女同桌,我身量也算高的一档,座位从小学开始就在班级的最后几排,在物理空间的概念上与女生保有相当的距离。
说起来有点奇怪,但没有别的意思,事实就是老师里面男性的比例压倒性的高,只有英语这一科是女老师任教。
音乐课是不会说中文的意大利人,美术课是中文超流利的法国人。
这么一想,老师们几乎全是有秃顶危机的中年男性呢。
搞毛啊你这重点高中。
我参加的社团是书画社,虽说已经算是可去可不去的幽灵社团了,我还是经常去串场。
社长是个相当小巧可爱的腼腆型美女。
说是小巧,和某人不同,社长大的地方很大,该说不愧是已经成年的大人的胸怀。
记得运动会的入场式上,社长和她的几个同学穿了地中海风情的、轻飘飘的薄纱服装和绑带凉鞋,戴一顶月桂叶冠,把我看的目瞪口呆,差点非礼勿视。
明明快到交接社长位置的时候了。
明明还准备了告别仪式和礼物的。
真对不起她。
“——边哥,该交作业了啦。”
感到手臂被人摇了摇,我吃了一惊,条件反射地打开了对方的手。
我不是已经叫我同桌那家伙转交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搭话?我在睡觉啊,你有没有礼貌?
“你怎么了,边哥?”那人却没有丝毫愠色,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身体还没康复吗?我看你一直趴着,要是不舒服的话还是不要硬撑比较好喔?”
对不起,我没事——
好险,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了。
“没事的啦天天,这小子太困睡迷糊了而已。作业我已经帮他交了。”
回话的是我的同桌。
我艰难地附和着点了点头,捂着嘴冲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躲进一个隔间里,直到上课铃响了以后才回到教室。
就这样好不容易地挨到了午休。
把走读的申请表和几袋零食交给值班的大伯,客套了几句,我回到了之前的宿舍。
坐在桌子边,我和同桌阿辰吃着我拜托他从食堂买来的盒饭和面包。
“我说你啊,到底怎么回事?”阿辰问。
顺带一提,他还是我的下铺,与我勉强算是同床。不过这层关系在今天已经到此为止了。
“请了一个星期假,然后就突然申请走读,没事的时候就趴在桌上睡觉,还打了天天的手——还有这些莫名其妙的要求。”他散漫地翘着凳子的两条腿,摇晃着身体,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发问。
“身不由己啊。”我叹了口气,“不过以后还是要麻烦你,交作业也是,买饭也是。”
“装什么神秘。”他嘟囔着抱怨了一句,“虽然说你走读了多了一张闲置的床是好事,也少一个人抢洗澡时间,可是我和他们几个不太相处的来啊。真麻烦。”
阿辰指了指余下的两张床。
“你多顺着他们说话就好了啊。”我说。
“我才不要。那牛皮都要吹爆了,一副我最吊的比样,我能忍住不翻白眼就算好了。”说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牛皮吹的可比他们过分多了好吗。”我没好气地说,“别让我把力气花在吐槽上啦。”
“我从来不吹牛皮!”阿辰反驳说,“不过你对自己还算有点数哦?我还以为你没自觉,你的脸色差到没法看耶。我都觉得我算是迟钝的人了,看到你的脸都没办法注意不到,天天她到处和其他课代表说让他们不要来打扰你。”
“——替我谢谢她啦。”我说。
“我才不要,你自己去。”他毫不犹豫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