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庭远给自己打足了预防针,这一天忙完了回家,就勉勉强强还能板着一张阎王脸,推门就说:"你怎么还没走。"
谭一鸣正对着镜子练表情,冷不丁被人一推门就送客,有点哭笑不得:"行行,明天就走。"
贺庭远顿时把脊背挺得笔直,冷着脸说:"……明天走啊?"
谭一鸣忍着笑点头:"啊,你不是巴不得我快点走吗?"
"……"贺庭远解了颗最顶头的扣子,还是觉得有点呼吸不畅,拧了拧脖子才说,"后天走吧,我明天上午有事,不能送你。"
"哦,也行,"谭一鸣走过去,顺手就给他继续解扣子,边解边体贴地说,"你以后多穿点,快入秋了,别着凉。"
贺庭远的喉结上下浮动了好几下,才别开头嗯了一声。
一直到扣子都解开,谭一鸣还要给他脱衣服,贺庭远赶紧按住他不安分的手,瞪着他说:"你这干什么呢?"
"皇上下朝了不都是让人伺候更衣么?"谭一鸣又笑笑,手指摸了摸他绷紧的脖子,"我伺候你。"
"……"
于是就真的被他扒了上衣,又给套上了居家服,才总算老老实实站在了对面。贺庭远扯了扯衣领,又努力吸了口气,才道:"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
"嗯?"
"我说了你不用这样,我也不会亏待你。"
"哦。"
"你这么殷勤干什么?我又不会给你加钱。"
谭一鸣脸上的笑容忽地一僵,手指本能地抖了一下。贺庭远明显捕捉到他突然转变的情绪,转念一想就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脸色顿时就软了,还有点慌,立刻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说:"我开玩笑的,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对不起。"
谭一鸣转过神来,心情又有些复杂,这家伙……道歉还道上瘾了呢?
他反握住贺庭远的手,侧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才道:"我就想对你好,还不行吗?"
"……什么?"
"小时候就喜欢对你好,你那时候怎么没意见?"谭一鸣感觉手心里的手掌哆嗦了一下,便更用力地握紧了,笑着说,"越长大越能装,天天戴着面具也不嫌累。"
贺庭远又咕嘟咕嘟咽了两口唾沫,腰板挺得更直,眉头都皱起来:"什么面具,我就这个样子。"
谭一鸣又笑笑,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肩膀,轻轻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也是,你都习惯这样了。"
贺庭远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要憋死,这人还好意思提面具,行吧,那就让他来亲手撕开这家伙的伪装,吓得狠了,自然就不敢再撩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