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难以辨认。
许是丢了也无人能看懂。
万声寒叹口气,没离开宅子,反而先去了书房,重新将沈照雪要给陈蛾的信件修改润色,这才将其装回信封里,拿着它出了门。
陈诗到了小镇上又等了几日才带着官员上街施粥。
他年岁尚小,个头也不高,被几个官员团团围住,隔远了便瞧不清他人在何处。
章术不便随时跟在他身侧,此番并未在外。
万声寒便将沈照雪带出了宅子,上了酒楼,远远地望着那方聚成一团的人群。
沈照雪眼不能视物,只用一道绸缎覆在眼上,戴着护耳,安静坐在窗边。
又过了一会儿,他嫌这般过于无聊,也不知出行的意义在何处,于是便用手撑住了脸颊,手指轻轻一挑,将护耳挑起一道缝隙。
周遭杂乱的声音顿时涌进耳朵里,闹得他脑中嗡嗡直响,吵得他不能安心。
沈照雪微微蹙了蹙眉,很快又勉强平展开。
他忽然听到有人从身旁过去,同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道:“李老爷,您要的茶水。”
男人问:“是什么茶?”
“西南地带的苦荞茶,清润解毒,能降火气。”
这被称为李老爷的男人便将茶盏往沈照雪面前一推,淡淡道:“你火气大,总发脾气,多喝一些。”
沈照雪登时怒道:“你——”
“我?”
“你别太过分,”沈照雪不喜欢再外人面前发生争执,这便又放轻了声音,道,“与我辩这些口舌于事无补,我也劝了你,让你最好别招惹我。”
万声寒忽然便记起来,先前有一回沈照雪曾暗中提醒他小心那些过街老鼠,叫他不要轻易招惹。
如今想想,他那时莫非说的是他自己?
万声寒将沈照雪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又摇摇头,想着这人与那尖嘴猴腮的老鼠有何处相像。
他倒是更像一条喜欢蛰伏看着无害又凶狠的蛇,不知道何时便会露出毒牙。
沈照雪不知他心中所想,已经又偏开脸去,将那温热的杯盏抬起来放在唇边。
茶雾氤氲了他的五官,看不真切了。
沈照雪注意着外头的动静,他虽不喜杂音,却是因为他听觉敏锐。
什么细微的响动都能听见,放在这样一具孱弱的身躯上,变成了无穷无尽的拖累和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