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着疼,扬起笑脸奉承二奶奶。“奴婢谨记奶奶的恩德,奶奶叫奴婢好生伺候二爷,奴婢就算是肝脑涂地,也得做好奶奶交代的事,可二爷实在是太凶了,奴婢捉摸不透二爷的脾气,只能挨个法子试过去,没想到,竟然用画小册子这个法子,抓住了二爷的心。”二奶奶伸直双腿,脚丫子就踩在我的脸颊上。“你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画出这样腌臜的画,把二爷都给带坏了,回头京城里的大夫人问起来,我就把你推出去。”我脸上陪着笑,心里却在疯狂妈卖批。二爷还用我带坏吗?他一个大男人在外头看的经的东西,二奶奶怕是想都想不到。真要说炕上那点花样,南姨娘怕是比我懂得更多吧,要不然,二爷也不会这么舍不得南姨娘。纵使知道南姨娘这次闯下了大祸,也只是罚了南姨娘一年的月例,高高拿起,轻轻落下,正是因为二爷这样的态度,南姨娘才敢不将二奶奶放在眼中。二奶奶不去对付真正的情敌,成天找我的茬儿,还非要逼着我帮她笼络二爷,却又成天虐待我。这便是俗话说的既要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二奶奶可比资本家黑多了。我的漫画很受二奶奶欢迎,她花了一下午的功夫才看完了一本。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得太过入迷,亦或是压根儿就是故意的,她都忘了我还跪在地上。直到翻完一整本,她才把漫画砸在我的脸上。“还有吗?”我忙俯身,借机悄悄挪动了一下双腿。“回奶奶的话,这都是旧日剩下的,只有这一本了,其余的都叫二爷拿走了,奶奶要是想看,奴婢回去就给奶奶画。”“谁要看这个!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不过是看个新鲜而已,你还真以为我耐烦看这种腌臜东西?”二奶奶一脚蹬在我的脸上。她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越看眼神越恨。我的心也越收越紧。我生得的确是太好看了一些,和二奶奶站在一处,我就像是一颗闪闪发光的珍珠,而二奶奶连鱼眼珠子都算不上。只怕春兰生得都比二奶奶要好。“狐媚子!”二奶奶轻声骂了一句。恰好高妈妈进来回话,她才放过我。高妈妈回的是张会安的事。“奶奶,外头传进来话,说咱们家大爷这个月底就得往漠北去了,老爷原不想叫人送大爷的,太太非要喊一个人去,老爷就指了六爷一路打点,陪着大爷去漠北。”“叫小六去?爹糊涂了不成!”二奶奶气得顺手将还没有吃完的燕窝砸在了地上。“小六是个没出息的,又一向跟大哥不对付,叫小六去,那不等于是叫大哥丧命吗?”张六爷是庶子,亲娘因生他难产死了,张六爷在张家就属于放养的类型,因没有依靠,便处处受欺负,尤其是张会安和二奶奶这对兄妹,三不五时就要捉弄欺辱张六爷一番。原以为张六爷这辈子就这样了,可谁知长大之后,张六爷却要比张会安有出息多了,才刚满十六岁,就已经帮张老爷管着十多处田庄和两三处铺子了。张会安和二奶奶就越发看张六爷不顺眼,但现在想要欺负张六爷已经不能够了。如今张会安落魄,张六爷得脸,二奶奶就生怕张六爷因过往之事不好生照顾张会安,叫张会安死在流放途中。她心里惦记着张会安,为这个大哥急得呜呜哭,一扭头看见我,便骂我不中用。“你既然会这么多狐媚的法子,怎么就没能哄得二爷回心转意,放了我大哥?可见你都是在哄我的!什么对我忠心耿耿,都是在撒谎!”我默默不语,由着二奶奶怒骂,两腿之间却疼痛难忍。魏妈妈那一抓着实厉害,这都两三天过去了,我那里的伤也不见好,动辄便会裂开。在这暖烘烘的屋里,甚至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臭气息。我有些难堪,微微一动,就痛得直吸冷气。“奶奶,还是让辛姨娘回去吧。”此刻为我说话的却是牡丹。她给二奶奶倒了一杯茶,劝二奶奶消消气。“辛姨娘在这儿跪了一下午,她身上本来就有伤,还得好生将养着呢,不然,二爷回来了瞧见了,一问之下,又得闹出一场事故,不如就放了辛姨娘回去养伤,这几日就不让辛姨娘过来了,省得她跑来跑去,再动了伤口,这伤就越发养不好了。”二奶奶正在气头上,怎听得进去劝,当即就狠狠地掐了牡丹一把。“小蹄子,打量我不知道你这会儿在想什么!你以为辛夷这小贱人成了姨娘,现在又正受宠,就想巴结辛夷,好给自己也挣个姨娘,我呸!你别做梦了!你有辛夷骚?”牡丹脸色涨红,却强忍着羞辱,继续温声软语劝着二奶奶。“奶奶,您骂奴婢也好,打奴婢也好,奴婢还是得跟奶奶说实话,奶奶不是还有用着辛姨娘的地方吗?您闻闻这味儿……”在牡丹的提点下,二奶奶终于闻到了我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臭。她立马脸色大变,喊着叫我快些滚,别弄脏了她的屋子。我如蒙大赦,想要站起来,却摇摇晃晃没站稳,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双腿又麻又痛,两腿之间更是痛得我忍不住呻吟。我一如先前,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紧紧咬着双唇,痛得鼻涕眼泪一起流。任二奶奶如何叫骂,我都不搭理。痛都要痛死了,我还理她做什么?高妈妈最先发现不对劲,她赶过来扶起我,盯着我的裙子脸色大变:“奶奶,这都两三日了,辛夷这里怎么还往外冒血?魏妈妈那一下子,该不是把辛夷给抓坏了吧?奶奶可还要用到辛夷呢!”二奶奶怔了怔,才终于有些慌张:“赶紧叫人把她送回去!这几日不必来请安,高妈妈,你今日就带人收拾出一间小院来,就西北角上那个香雪海,把那处给辛夷,把这小蹄子挪进去!”:()枝上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