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谢泽兰平静地开了口,丝毫不见昨晚的狼狈,“见到夏萧眠了。”
白黎早有预料,只是沉默地垂着眼。
白苓愣了愣,不过并未开口。
“那是谁?”白司易皱了皱眉,平日里最多吵着的一直是笑笑,而不是叫夏萧眠,白黎回来时他也没仔细问那个孩子的名字,更是连看都不想看那张脸,自然不知。
“是笑笑。”谢泽兰冷静道,“我看见,我们孙子了。”
白司易顿住了。
“他长得很像我们的女儿。”谢泽兰看着白黎,“这就是我昨晚回来的原因。”
“我以为我会感到愤怒,或者是悲伤,又或是厌恶,但,这些都没有。”谢泽兰说,“我的内心只是震惊,非常震惊,震惊到无法维持自己的体面,以及感受到的不真实感。原来我的孙子是这般模样,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
“他已经……二十多了。”谢泽兰这句话说得很轻,又好像在喃喃自语。
“我回到家后就在想,确实过去很久了,已经快二十年了,我也累了。”
“妈。”白黎的嗓音略哑,“所以……你……”
“其实我早就不怪你了,我记得我很久前就说过了。”谢泽兰望着白黎,打断了白黎的话,“毕竟已经这样了。”
“更何况当年我们的做法也有点过于极端。”谢泽兰疲惫道,“但这也不代表我现在就会同意接他回来。”
“他,”白司易皱着眉,“看上去怎么样?”
“挺好的。”谢泽兰说,“很会做饭,别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的邻居你们应该都知道是哪位。”
白司易沉默了几秒,“傅家?”
谢泽兰“嗯”了一声。
白黎有些恍惚。
“我昨晚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当时会下意识反感那个孩子。”谢泽兰叹了口气,又望着白黎,脸色平静,“现在想来是因为你。”
“看见他自然会想起你的所作所为,并且认为都是他的错。因为他的父亲死了,留下的、最亲近的,只有他。”
“我们会通过他,去看另一个人。毕竟,我们是你的父母。”
白司易的眉头紧皱,谢泽兰握住白司易的手,安抚地笑了笑。
“不用太担心我,我的身体在那些事情发生前就不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白了,我们只是一直在迁怒罢了。”
餐桌上沉默了许久,久到客厅的钟表发出整点的铃声。
白苓意识到这场沉默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白司易开了口,沉声道:“等你们的事情办完后,接他回来看看。”
白黎跟白苓都怔住了,一声不吭望着父亲。
“听不懂?”白司易皱着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些事还没解决完,磨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