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提示,李泠想起来这两年间,她唯一一次受伤中毒,便是在两年前,乐游原上孟嫣刺杀她的那件事。
彼时她昏迷了七天七夜,醒来从秦修口中知晓孟嫣在箭簇上淬了毒。
至于是什麽毒,她当时已经无碍,后来便没有深究。
金蝉蛊,母子蛊,母蛊亡则子蛊死,种子蛊者也会一命呜呼。
她脑中思绪万千,依稀想到了最有可能与她种蛊的人是谁。
唯有那个在她昏迷前,听到她交代“一定别让我死了”,明明照顾了她七天七夜,却在她醒后立刻请求和离,远走高飞的人。
难怪在他走后,自己竟然后知后觉对他开始有了念想,有了不舍,有了嫉恨。
她想,原来这一切,都是源于她体内的金蝉蛊。
得知真相,她忽然很怕他就此不声不响的死去,
李泠派人送走谢事先,随后画了一张关于秦修的寻人贴广发天下州府,她一边在剑南道继续设立女子乡学,一边等着寻人的消息。
两个月后,深秋时节,剑南事毕,带着谢事先啓程北归的李泠,收到了一封来自夏昭从蓟州发来的信。
信中不是她们二人时常交流的女学事宜,而是令她近段时日牵挂着的寻找秦修一事。
信上说,夏昭在河北道接到她的寻人贴后,于是找当地望族世家、知府知州,郡守县令,分别广贴寻人贴。黄天不负有心人,最终有个猎人在一座深山之中,发现了秦修的蹤迹。
收到此信,李泠马不停蹄转道河北道,去往蓟州。
河北道,蓟州,太终山。
秋日的风吹遍漫山遍野,吹得层林尽染霜红。
天方露白,早起的秦修在篱笆院内,割了一捧茅草,将昨夜秋风吹掉落的一点茅屋顶,重新盖了上去。
下梯子的时候,他每下一步,都气喘吁吁,越发感受到了日渐衰弱的力不从心之感,直至最后一阶,力气用尽,脚下一滑,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见到主人倒地,院内玩耍的小黄狗连忙跑了过来,咬着他的衣袂,想将他拖起。
秦修自嘲一笑:“阿黄,松口,我先歇歇就能站起了。”
小黄狗听话地松开口,坐在他身旁陪着。
他倒在地上歇息了半晌,一手摸着狗头,对它说话:“我大约是大限将至了,捡到你的时候,你才巴掌大,奄奄一息,如今你长大了,我却将不久于人世。阿黄,我会给你找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