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态虽急但是不减沉重,分明是个中年男子。红鲤顿时心神一顿,知晓必然是玉家这位国公爷来了。转头一看,果真便是见着了一人身穿着一身乌色长袍,体态轻盈之人行来。夜荼靡自然也是听见动静,身形却是未动,只是随意偏头看了过去。玉长河急急而来,几乎是一眼便瞧见了慵懒依在梨花木椅上的女子。一身紫衫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绝丽,唇红齿白,一眼便是惊艳到了极致。“素绾……素绾……”玉长河看着夜荼靡的侧颜呢喃一声,几乎是一刹便是想起了记忆中眷念多年的女子。他立在门外,整个人身形僵硬。“玉国公,幸会啊。”夜荼靡瞧着玉长河这般模样,依旧未曾起身,她玉指微微点了点椅子扶手,似笑非笑的出声道。这一声清脆带笑的声音一刹便是将玉长河从回忆中拉回来了,他这才发现这女子较之记忆中的人儿明显是年轻了不少。而夜荼靡整张面容看过来的时候,他便是一眼瞧见了夜荼靡右眼眼尾的那一抹缠枝蔷薇印记,他眼中涌上浓郁的震惊。半晌,他猛的踏进正厅,直直行到夜荼靡跟前,看着夜荼靡声音发抖的问道:“你是……你是阿妩?”花色荼靡红鲤这个时候才算是明白了夜荼靡为何到了南诏帝都之后便是一直自称阿妩了。他原以为夜荼靡是不想避免暴露身份没有自称真名,所以才会随意挑了个名字,如今看来,这哪里是夜荼靡随意挑的名字,这压根便是夜荼靡的真名。传闻玉国公府夫人先前诞有一女,当时玉国公还满心欢喜,亲自求得了皇族钦天监的人为其取名,结果钦天监的人却算出一卦,说是此女幼年生而艳妩,命犯天煞艳而易折,若是为保其平安,十岁之前便是不宜取名。玉国公虽然不愿意相信这等无稽之谈,但是这毕竟关乎自家女儿性命,再加上这钦天监赐名可是他主动求的,如今人家说不能取,自然是不敢拂了皇族面子,于是这位国公府的嫡小姐当真是没有取了名。不过虽不能取名,但是钦天监的人到底还是给这位国公府的嫡小姐取了一个字。既然是生而艳妩,便单取一个妩字。便于称呼,便唤为阿妩。饶是红鲤想过千万种可能,也没想到夜荼靡竟然会是南诏帝都玉国公府那位流落在外七年的嫡出小姐。其实倒也不怪红鲤听到夜荼靡自称阿妩的时候没有及时将她与玉国公府的阿妩小姐联系起来,毕竟这位玉国公府的嫡出小姐自出生之后,在长宁街道之上的露面次数本就少的可怜,如今时间过去整整七年,人们更是忘了个干净,想来这也是夜荼靡在长宁街道之上自称阿妩的时候那些人没有反应过来的原因。更何况红鲤完全不可能想到夜荼靡好好的玉国公府千金不做,反而却是跑到了九洲四国交界之处创了一个十里画廊,成了一个风花雪月之地的掌权者。而且夜荼靡这一系列的言行举止中,对于这玉国公府这个理应称为她家的地方,明显也是没有什么好感的,红鲤能够想出来那才是怪哉。正想着,一侧的玉长河却是满脸惊喜又紧张的重复问了一声:“你就是阿妩对不对?”其实问话的时候,玉长河心中已经满是笃定了,毕竟这整个九洲,也就唯有他的女儿眼尾生了这么一抹缠枝蔷薇印记,再加上这张与记忆中人神似至极的面容,玉长河已经完全能够确认眼前这人就是他多年未见的女儿无疑了。“七年时间,阿妩……阿妩你终于回来了。”他一语落下,也不待夜荼靡回答,满是紧张激动的感慨了一声。堂堂南诏国公大人,此时竟是颇有几分不知所措,这般模样,明显有那么几分慈父姿态,便是红鲤心中都略微有了些许动容。然而他转眸看向夜荼靡的时候,却发现夜荼靡仍旧是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之上,桃花眼虽也望着玉长河,可脸上却似勾着一抹冷嘲笑意。红鲤脸上的动容顿时消散了不少,心中也是明显多了几分沉思。夜荼靡看着玉长河,眉眼微弯似乎盈着笑,那笑意却是分毫不达眼底。绯唇动了动,响起夜荼靡不温不热的声音:“如今我已经有了名字,唤做荼靡。”“荼靡……”玉长河此时倒也没有顾及夜荼靡不曾起身这事儿,他被夜荼靡突然说出的名字惊了一刹,这才想起七年之前钦天监所说的阿妩十岁之后方可取名的事情。七年前阿妩的确便是将过她的十岁生辰了,眼看着就可以取名了,只可惜尚未等到那日,人便无端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