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刘采连忙垂下了头,讷讷不敢言。
就在他要把自己的头埋到肚子里时,李砚辞恻然一笑,嗓音沙哑:“去吧,去把李悼召过来。”
到了如今,他什么都可以忍耐,薛柏清、李悼,甚至于哪怕李乐衍活了过来,只要许迦叶看到他能清醒过来,他都可以忍着妒意站在一旁,即便他会被自己的妒火烧成灰烬。
秦安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把景王叫过来有什么用?督主只有想让他死的心啊,难道要当场把他杀了,让督主开怀吗?
薛柏清眸光波动了一瞬,他以为许迦叶对景王只有忌惮,可听他们的对话,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悼才微跛着腿进了寝殿,他已在狱中待了许久,进去时还受着伤,看上去要比薛柏清狼狈得多,身形消瘦、面色憔悴,面容虽依旧俊美,相较于昔日却失了许多风采。
他的感官自小便比寻常人灵敏许多,一进来便觉得血腥气扑面而来,他打眼瞧见床上躺着的许迦叶,一时间头晕目眩、双耳轰鸣,莫说是给李砚辞行礼了,连他站在那儿都没有发现,扑到了床边,跪倒在地上。
“迦叶,你怎么了?”李悼目眦欲裂、手足无措,手在半空中不住地颤抖着,甚至不敢碰床上的人一下。
许迦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李砚辞沉声道:“她犯了癔病,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好起来吗?你陪着她,说一些她想听的话吧。”
“怎么会,怎么会……”李悼眼神空茫了一瞬,“她先前明明还好好的,为何会突然得病?”
张太医冷哼了一声:“这就得问陛下了。”
就在此时,山雀蹦跶着探出了头,瞅了李悼一眼,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宝宝。”许迦叶呢喃了一声。
李悼如遭雷击。
他几乎立刻便意识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周遭萦绕着的淡淡的血腥气似乎浓郁了起来,似是要将他的神志吞噬殆尽。
他害怕许迦叶送命,不愿让她留下腹中胎儿,但真要舍弃,也应当是她自己想明白了,可现实显然并非如此,若是她自己做出了决定,又怎么会被刺激得患了病。
李悼抬头看向李砚辞,目光森寒到诡谲:“李砚辞,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连生死都不顾了,还顾得上尊卑吗?李砚辞何止是欠骂,他简直该死。
李砚辞亦冷冷看向他:“你是靠着什么才活到现在的,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不要挑战朕的耐心。”
李悼拖着有些跛的腿走到李砚辞面前,脖颈青筋暴起,神情透着癫狂,声音喑哑至极。
“你没有听到吗?你的耳朵聋了吗?迦叶在不停地唤‘宝宝’啊,你怎么能这么平静,李砚辞,它是怎么没的?你逼迫迦叶、又照顾不好她,你怎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