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这般叮嘱,耳畔传来了男子清越的善意话语。
“夜深了,雨势也越发大了,崔娘子不若乘我裴氏的车回去吧,也免了让长辈担心。”
裴衍的语气不急不徐,但开口的速度却让一旁的裴如萱下意识看了过来。
这番话她本也想说的,不过没有三兄反应快,被抢先了。
如今三兄既张口了,裴如萱也就顺势道:“对呀,崔家阿姊不若就同我乘一驾,反正我们两家顺路,送阿姊一趟皆是小事,六娘醉成那般,周伯母怕是有些忙的,不如与我同乘方便些。”
兄妹两人一唱一和,动摇了令仪的心神。
兄妹二人的话说得不错,这样的时辰,晚归片刻也会让阿母担忧,回去找周伯母怕扰了人家,乘裴家的犊车先回去是眼下最便捷的法子了。
可是,裴氏不止裴家五娘一个女郎,还有一个莫名尴尬的裴三郎。
人家兄妹同乘没什么,但她不仅跟人非亲非故,还是定了亲事的女郎,若是同外男同处车驾这般狭窄的地方,尽管还有个裴如萱,但也有些不妥当。
神色迟疑,有些难决断。
“崔娘子不必觉得为难,裴某是骑马过来的,不与崔娘子和五妹同乘。”
尽管是夜幕中,女郎那张莹白如玉的面颊仿佛也在散发着盈盈光泽,识得裴衍可以看清上面的纠结情态。
他敛眸,给出了一颗定心丸,幽静的眸色波澜起伏。
令仪这才注意到裴家的犊车旁还有一匹健硕的马,令仪心下顿时有些羞赧,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以为裴三郎也要乘车。
既如此,对方大方相助,令仪自然也没什么好多心别扭的,跟张叔交代了一声,转头应下了裴氏兄妹的好意。
大约是她多想了,裴三郎人品端方,并没有介怀当初的误会。
“此番多谢你们兄妹了。”
恳切地道了声谢,令仪扶着鹿鸣的手踩上了踏凳,躬身进了裴家的犊车。
雾蒙蒙的夜色里,女郎柔荑生光,如旷世宝玉,时刻勾缠着心有欲壑之人的心。
而此时,远在城北军营中,忙碌了一整日的燕钰,心中记挂着去贺郑家六娘生辰的心上人,一下职便要去瞧瞧。
多日未得空去瞧人,他浑身都想得发疼,今日好歹早些下职了,他恨不得长膀子飞过去才是。
但长枪一放,额上汗珠一抹,燕钰想起自己一身臭汗,怕是熏着人,遭人嫌弃,忙抓紧时间匆匆浴身去了。
吃醋
犊车缓缓行在青石板大道上,这一段路程称得上是安静,除了偶尔同裴五娘说上几句话,耳畔便只有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还有犊车一侧马蹄的哒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