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说了,沈姑娘既然是陛下的结发妻,就应该贤良淑德、宽容大度,二小姐本就是亲妹妹,住几天又何妨?更何况您嫁给陛下近二载,至今并未有子嗣”
她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又将“子嗣”说得格外重,把沈如霜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全部堵住了。
沈如霜攥紧了掌心,泛白的指尖嵌入细嫩的肉里,刻下刺目的红痕也未曾感受到疼痛,眸光掠过夏姑姑的头顶,落在她身后的沈芸身上。
只见她亭亭玉立于冰雪间,遥遥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客气地冲着她颔首。
沈如霜错开了目光,凝视着被积雪压垮的枯枝,恍惚间忆起萧凌安入主东宫时,高门大户争相想将自家女儿塞过来,她辗转反侧好几晚,终于惴惴不安地问起了这件事。
那时,萧凌安点着一盏烛灯,蘸着夜色翻看书卷写批注,听了她的话后笔尖都未曾停顿,却道:
“我此生只有你一个妻。”
作者有话说:
放心!男主虽然狗,但他是皇家男德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或许这也是他唯一的优点了(手动狗头)
误会
时近正午,冬日浅淡的阳光才有了些许暖意,透过御书房的镂花窗照进来,落在铺陈开的宣纸上。
萧凌安稍稍挽起衣袖,露出一截凝雪皓腕,泛着淡蓝的经脉缠绕在指骨间,沉稳有力地执着狼毫挥洒浓墨,苍劲地写下一长串名录,力道渗透纸背。
每写下一个名字,他眸中的光就亮了一分,唇角的笑意愈发心悦,仿佛高高在上的阎罗判官,弹指间就判定座下之人的生死。
这些人是最后一批清剿的叛党,亦是藏得最深,他费尽心力搜捕一个多月,终于将他们全部挖了出来,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从今往后,再也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剩下的只要处置朝中居功自傲的权臣便好,例如——沈家。
但这些与叛党相比易如反掌,缺的只是一个适当的时机。
萧凌安心情颇佳地搁下狼毫,正想吩咐传膳,安公公却先一步走上前来,道:
“陛下,沈姑娘请您去偏殿用午膳,说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与陛下商议。”
他刚收回的手在空中一滞,没听到般悉心整理着衣袖的褶皱处,紧闭着薄唇久未出声,方才的笑意在不觉间已经一寸寸敛尽,眸中泛起冷漠与轻蔑。
从前在东宫时,沈如霜好几回用“极为重要”之事请他过去,到头来不过是下人们争夺赏钱,吵嚷动手之类,立些规矩就能解决。
到底只是个江南乡野来的女子,这点琐事都会慌张无措,竟然闹到了不得不请他去收场的地步。当时他正忙着清理几个皇兄的余党,根本不想在这种事儿上分心,每回都是强压着性子。
不过今日他心情尚好,就当陪着沈如霜再演几场戏,让安公公下去备马。
偏殿门前,沈如霜披着一身如意云纹斗篷久久伫立,瓷白的肌肤似是要和冰雪融为一体,寒气在长睫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远远看去亮晶晶的,闪着楚楚动人的光彩。
可这张标致精巧的小脸却布满苦恼与不安,时不时踮起脚尖眺望着远方。
从前,萧凌安入主东宫后就日渐繁忙起来,虽然同住一宫之中,但时常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