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忙回过神来内视,竟发觉体内的真气已经给丹田处的气团抽的点滴不剩,紧接着身上“上庭”、“神阙”、“干元”几处要穴一阵颤动,一股股阴凉之气即便抽摄而入,然后涌入身体四肢,又像刚才般汇到丹田。
岳航诧异不已,“这感觉就和以前诵读经文时一样,只不过以前感觉体内穿行的是月华,而今次却是实实在在的真气,难道这也是月神诀的行气秘诀?”又舞动一会儿,却觉得倦了,缓缓停下动作。
他伤病还没痊愈,体力不是很好,这一会儿功夫已气喘吁吁,赶忙坐到榻上休息。
却觉丹田内气球缓缓散了开来,又分成无数道支流缓缓流回四肢百骸,身子顿时又泛起暖意,空乏之感立去。
岳航不禁赞叹:“看来还真是神妙!以后可要常加练习呢。”
休息片刻,腹中又是一阵蛙鸣,岳航揉揉肚子,不禁恼恨道:“哼!说话不算,还说要给我弄好吃的,却把我一人扔在这里挨饿!”拂袖站起身来,在屋里四下查看,除了那壶茶水再没发现任何能吃的东西。
刚要出门去寻,却想起董书蝶临行时不让他到处乱走,心里又是一阵犹豫,在屋里踱了几圈,饥火越来越盛,胃里酸意翻腾,折磨的他死去活来,岳航心想道:“也不知她何时才回来,再等下去不是要饿得半死?不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推门走下楼去,厅堂里莺声燕语不断,龟奴鸨儿呼喝不停,岳航不禁又想起在泽阳时的快活时光,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落寞,灰溜溜避开人潮,从角落逃出门去。
出门正见大街对面有个面棚,生意颇为红火,老板娘左一碗又一碗端送着面食,忙个不亦乐乎。
岳航心中一喜,紧赶两步进了摊位,找个空桌坐了下去,向老板要了一碗馄饨即便静静等待。
老板娘把面端上来,岳航赶忙接过,三两口吞了半碗进去,终于舒缓了腹中饥火,舒服得他直呵暖气,扭头去望街上行人。
却见面摊旁边摆着一方小案,一瘦长青年沉静立于案后,布衫褴褛,发髻散乱,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郁。
那双惺忪的眸子定定望着桌上的宣纸,手中豪笔挥洒,好像正在写着什么。
过得片刻,青年撂笔起身,把写满字迹的纸张塞入信封,双手递到一衣不遮体的老汉面前道:“老人家,这是你要写的书信,哎……你也莫要担心,令郎一家未必有事。”
老汉接过书信,颤抖着双手递过一枚铜钱,悲声道:“借公子吉言了!”
青年赶忙推拒道:“老人家处境如此艰难,我怎好再向你要钱,快快收起来吧!”
老汉一怔,收回铜钱,拱手一揖:“公子真是菩萨心肠,老汉谢谢你了。”
青年赶忙扶起老人,探手怀中,又抓出一把铜钱递过去,“这些钱你也拿去应急吧,虽然不多也算我一番心意。”
老汉热泪盈眶,也没多做推拒,收起铜钱道:“谢公子大恩,如若我儿大难不死,定让他给恩公打造金身,日夜香火供奉!”又谢了几声,哽咽离去。
“这人真是好心呢!”岳航笑了笑,又埋头吞了几个馄饨,等他再次看去,那青年已经收了案上笔墨,缓步行入棚中,正四处打量,想必是在找空座位。
岳航喜他心善,赶忙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身边。
青年人笑意不变,来到岳航所处桌子,缓缓坐了下去,随即把老板娘招呼过来道:“给我来一碗馄饨。”刚伸手入怀,脸色倏地一变,赶忙拉住转身欲走的老板娘,“算了算了,给我来一碗面汤就好了。”
岳航心思玲珑,知道他是没了银钱,这才改要面汤。
当下哈哈一笑,对着老板娘道:“还是给这位兄台来碗馄饨吧!就算在我的账上!”老板娘答应一声下去准备吃食。
青年感激的望了岳航一眼,微一拱手:“如此谢谢这位小公子了!”
“不必不必!”岳航连连摆手,“在下岳航,兄台高姓大名啊?”
“原来是岳公子,在下……在下陆寻凰。今日结识岳公子真是三生有幸!”
岳航抓起桌上茶壶满了一杯递给陆寻凰,“陆兄真有先贤风范呢!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与人为善,岳航佩服!”
陆寻凰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圣宗不思治国安邦,终日沉迷铅汞之道,如今奸人当道民不聊生,想想便让人心寒哪!”
岳航对于时政也不甚了了,哪儿知道圣宗是好是坏,不过他混迹泽阳时确见那些官员人浮于事,中饱私囊,便也跟着唏嘘起来:“就是就是,也不知那些当官的干什么吃的,整日价就知道欺压百姓,也不见有什么政绩出来!”
“哈哈哈……”陆寻凰放声大笑,也倒了杯茶回敬过去,“真看不出,岳公子也是忧民之人呢!”
岳航脸一热,讪讪一笑:“见笑!见笑!”这时老板娘把馄饨端了上来,陆寻凰仿佛饿的紧了,也像岳航刚才一样吞食起来,岳航瞧见,心里暗笑,越发喜欢这人。
忽觉背后给人拍了一拍,一个清亮声音传来:“这位公子,请问你可曾看见刚刚那案前的人去什么地方了?”岳航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来人一脸正气,神色平和,身着青色儒衫,背后挂着个轻便游架,里面长剑玉箫,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可不正是墨海飘香——柳仙钏。
“柳……柳公子!”岳航眨了眨眼睛,生怕自己看走了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仙钏也感错愕,只觉眼前的人有点眼熟,仔细回想,可不正是那日在天水楼里大发神威打得冷锋喷血倒地的小公子,眉头一皱,说道:“原来是朝花宗的朋友,不知道此次来白城有何贵干?”
“朝花宗?”岳航思索片刻,才明白过来,那日天水楼上自己和苏如画在一起,所以才会被他误会作朝花宗的人,赶忙解释道:“柳公子,我可并非朝花宗人,那日也是被那苏妖女骗去的……”
“哦,原来如此。”柳仙钏若有所思,倏尔回神,从游架里抽出一张纸来递到岳航面前道:“那公子可曾看到刚才写这书信之人?我听人说刚才他就在旁边设案的。”
岳航已知道他要寻谁,刚要回答,却被陆寻凰接过了话头:“这书信是我所写,不知这位柳公子找在下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