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文皱起眉。
“李仁玉没娶第二位夫人之前,就认识了周月霖,奈何忌惮你母亲家族势力,一直不敢带入门。你母亲刚去世,李仁玉立马娶了钟夫人,没过几天,就把周月霖接回家,才不到两年,钟夫人又生病去世了,你就没一点怀疑?还是觉得,真有李仁玉克妻一说?”
李香文手指掐着几张纸,思考她的一番话,和这白纸黑字。
“这些证词,是来自周月霖的姆娘,死了,我杀的。”邬长筠喝完杯中酒,站起身,“哥哥,你可以不信,带她走,为她养老送终。”
李香文始终不言。
邬长筠同他身侧走过,朝门口去。
“等等。”
她停下。
李香文转身注视她的背影:“你刚刚,叫我什么?”
邬长筠沉默地伫立片刻,什么都没回答,离开了房间。
她孤身在无人的小镇晃悠着,宛若游灵。
不知不觉,太阳东升,又是新的一天。
李香文还是信了她。
不知用什么理由诓骗了李香岷,还是同他说了实话,只两人前行,将周月霖丢在了旅店。
连一个铜板,都没给她留。
后来,周月霖被撵了出去。
她在陌生的地方跌跌撞撞地游荡,企图要一口吃的,最终得到一个馒头,窝在桥下的岸边就着河水吞咽。
夜色浓时,小雨淅淅沥沥下起来。
饥寒交迫,痛症来袭,周月霖在冷风中呜咽,身体不停发抖。
忽然一只端碗的手伸过来。
碗里热汤,腾腾冒着热气。
周月霖赶紧接过来,咕噜咕噜地喝下,喝完,才抬头看来人。
只见女子一袭红裙,头顶撑一把黑伞,在漆黑的桥底,看不清人脸。
周月霖心里一颤,有些害怕,但能施粥,总归不是坏人:“你是?”
影子靠了过来,脸逐渐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视线里:“是我啊,月姨。”
周月霖“啊——”了一声,抬手推她一把,往后躲,靠到冰冷的墙壁上。
邬长筠蹲在她面前,笑了起来:“月姨怕什么?我是长筠啊,邬长筠。”
周月霖不敢看她,又想看她:“你要干什么?”
“月姨啊,刚才的粥好喝吗?跟你曾经派人给李香桐下的药,味道有什么不一样?”
这句话,将她一直以来的疑惑断定,周月霖方才反应过来,抠着喉咙试图吐出来。
邬长筠看她又吐又咳痛苦的模样,往后退一步。
雨滴青苔,发出闷闷的声音。
河面生起清雾,随风散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