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谁?你不是说除了太子和你,这府里再没有别人了吗?”梧然领着她去到后院,果然见一堆柴火堆后面,团着一个老头,脚边已经堆了一堆鸭骨。“这位是专门医治太子的,守卫们都不知道,公主您一定要保密啊。”“医治,那怎么不去给太子看病呢?”那老头听见他们说话,不耐烦地转过身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人,道:“去去去,别打扰我吃饭,那小子的病我过两天再看,晚上出月亮了才能看。”他扔掉最后一块鸭骨,倒头睡了过去。这怪老头没人敢惹,相因只好把剩下的半只鸭还有菜肴端去与钟离述同吃。钟离述撕下了一只鸭腿,骨肉分离的时候犹能看见流下的香油,直接堵到相因嘴巴前,道:“喏,吃!”她被蹭了一嘴的油,也不嫌弃,就着钟离述的手接过鸭腿,又将面前小瓷碟里的鸭皮推了过去。片出来的鸭皮蘸着白糖,又酥又嫩,门外的梧然都快馋哭了。钟离述见她吃完,一下子把另一只鸭腿也举到她嘴边,她摆摆手,“你吃吧。”钟离述是有多长时间没吃顿饱饭了啊。昨天晚上他把仅有的两个土豆分给了她一半,今天就当是还他土豆之恩吧。钟离述虽然眼中无神,却干什么都很认真,吃饭的时候也是,他吃得那么香,让相因都充满了干劲,晚饭的时候更得好好喂喂。秋华不在,没人给她递手帕,可拿过鸭腿的手指又油又粘,她四处看了看,起身佯作收拾碗盘,偷偷蹭到了钟离述的衣服上。反正他也觉不出来,回头让梧然洗了便是了。可是钟离述手上的油比她还多,嘴唇边沾着饭粒,这般吃相若非她亲眼所见,绝不相信是一国太子之所为。相因可怜他,还是去找了块手帕,轻轻将他的饭粒擦了下来,而且,她觉得有必要告诉他一下:“太子,以后吃饭的时候……”钟离述却打断她:“什么太子太子的,我叫钟离述。”他想了一会儿,自己点了好几下头,仰着脸天真烂漫地笑道:“新娘子,我叫钟离述。”直接叫名字?相因觉得有些不妥,但是钟离述又道:“你叫我一声啊,我想听新娘子叫我的名字。”那好吧。相因小声道:“钟离述?”“哈哈好欸!”钟离述高兴地拍了几下巴掌,手里的鸭腿砸到了碗里。他的笑容很是能感染人,相因觉得也不用多说了,重新坐下来往他的碗里添了几箸香干,欣慰道:“慢慢吃。”看着钟离述吃着她做的食物,陈相因心中多出几分安然来。虽说前路茫茫,公主姐姐不知下落,但是太子府中关系简单,这么个傻太子,只要哄好了就行。她做了好大一锅菜,两个人是绝对吃不完的,她从小生活甚是结据,更是看不得浪费。于是把菜端出去给卫兵们吃,卫兵们刚才见香烟袅袅,就已经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此刻见公主亲自给他们端菜,又哪里敢动。呼呼啦啦跪在地上谢恩,却不敢妄动。相因道:“大家何必拘礼,你们日夜值守,也都辛苦了,不过是一顿小小饭菜,何须如此推却?”卫兵们还是不敢,软的不成,那就来硬的,相因道:“你们不吃,那就是看不起本公主?难道虞疆的饭菜不合你们胃口?”“哪里哪里,公主折煞奴才们了。”相因以前在酒楼打工的时候,可是看过汉子们劝酒的,非把人灌倒在桌子底下不可。梧然也在一旁打边鼓,“公主赏赐的,你们就拿着吧。”卫兵们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击垮了,数声谢恩后,兴高采烈地端过饭菜。他们边吃边夸道:“啊呀,这胡饼真香!”“色香味俱全,俺好久没吃到这么软和的米饭咧。”等到他们的头儿回来的时候,已是杯盘狼藉,他大怒,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这位公主,倒是个厉害人物。秋华回来的比她预想的要早,他们刚吃过晚饭,秋华就回来了。梧然怎么说都不敢让公主给他做饭,相因再三相劝拗不过,只好单独只给钟离述做饭。戌时,秋华伺候她沐浴,忽然开口道:“公主今天不该做饭。”难道你们虞疆的人都是坐着……“为什么?”秋华从来没有什么表情,此刻更是让相因觉得阴风习习,“容易暴露身份,养尊处优的公主怎么会用炊具用得那么顺畅?”“那怎么了,本公主的爱好不可以吗?而且,太子是个傻的,他也看不出什么吧。”秋华掬水的手一顿,又听相因问道:“你今天去见使团的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