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用拇指擦拭着唇角,偏头啐掉了口中血沫。
本来关系就僵硬,如今兵败为志,平白无故死了倒不合章法。
等事成定局,灵隋有叛逆之象,再杀他也不迟,又何必多此一举。
有人不想让他平安到达汴都,若是这般的话,那人又会是谁?
因着先前的骚乱,车帘已经撕裂,寒风刺骨,顾言就这样吹着,被冻得反倒更加清醒。
他是灵隋质子。
是他们之间的一道薄壁。
他绝不能死,但又是谁在挺而走险想在他入汴都之前杀了他?
寒风仍在咆哮。
顾眼拥紧了大氅,手指掐得泛起青筋。
他沉浸在思考中,额头沁出细汗,将参差的额发润湿。
猛的他擡起了头,眼中已是一片赤红。
顾言灵力受损,这事没有一人知道,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了……
如果知道了的话
顾言握紧了拳,已预知到了此次旅途的兇险。
……
在一座华丽的宫殿里,一群跪拜者的人中,坐在主座上的那人便显得突兀。
那人俊美绝伦,一张棱角分明脸裹在丰厚的绒领之中。
十分慵懒。
这人便是当今皇上——历晏
他闭着眼仿佛睡着一般,却见他开口向旁边侍候的公公问道:“人还未到吗?”
“回陛下,听外面来报的人说快到了。”李公公恭敬回答。
历晏嗯了一声,随即让他退下了。
历晏等得心情烦躁,正欲发火,只听着外面来报,说是灵隋七子请见。
历晏挑眉,沉声道:“让他进来。”
随着大门打开,一身玄衣,肩宽腰细,眼一擡,便生的是五官冷硬俊朗,目光寒厉锋锐。
顾言跨门而入,张口向历晏请安。
历晏并未答话,反将手指交叉叠在颚下,擡眼注视着顾言。
顾言跪在殿中央,没有人说话。
除了历晏低声喝酒的声音,整个殿内可说是针落有声。
良久,顾言才听到座上那人含笑说着。
“殿下可真是让孤好等啊。”
宫宴
气氛沉寂。
历晏擡眼,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似有一条毒蛇缓缓爬过心头。
这感觉并不好受。
历晏半靠着座椅,缓缓说道:“孤记得不需要那麽长时间。”
顾言擡头看向历晏:“回陛下,臣在路上马匹受惊,这才来晚了,望陛下恕罪。”
“是这样麽?”历晏轻飘飘的说着,“那我可得好好处罚一下为殿下準备马车的下人了。”
历晏示意身旁的李公公:“今日负责接送殿下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