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璞玉来过没有?”“早上的时候来过一趟,不过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小满一想,又补充道,“也不知道怎么的,尚书大人这一月来只是坐坐就走了。”褚洲笑得乖诞,“这也难怪。”她肚子里有了种,自然也不好与他做那档子事了。宋璞玉又要避人耳目,可不就得坐坐就走了么。褚洲拨了拨香炉,挑了好一大块安神香递入炉肚儿。空气里很快地翻腾起浓厚的幽幽香味,随风递入安静的内殿。褚洲无视了两个人,踏入殿中。只有床头点着一亮半明半昧的灯,在风雨飘零的天地中放射着丝丝的暖意。褚洲吹灭了灯,静静地看着她的脸。没过多久,他点了点墙上的一颗凸起。陈旧的墙面竟然开始晃动了起来,震得上头的泥沙坠下。很快,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又长又窄的隧道,一直绵延着伸向了最低端。小妇人还在迷迷瞪瞪地睡。褚洲微微沉下身子,打横把她抱了起来。炽热且混乱的视线落在她瓷白的脸蛋上,仅仅停留了一小瞬,冷硬地移开。血脉可你是我的啊乌云覆野,乍然劈开一道惊雷。榻上蜷着身子睡的小妇人动了动,摸着小腹坐了起来,下意识地想唤盼山进来。可两片唇瓣却像是在热锅里滚了一遍,又麻又酸。以芙在嘴角摸到了一块很小的啮痕。她颦目,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个陌生的地方,不是空荡荡的大床、不是名贵华丽的丝幔,倒是鼻尖弥漫着雪松香。她可太熟悉这香了。“醒了?”以芙一下子僵在原地,心里腾然涌上一阵惶恐与不安。她这两日都在闹着孕吐,疲乏得很,还来不及想好该怎么应付他。“在想怎么对付我?是向从前一样对我虚情假意,还是打算和我撕破脸皮?”黑暗里伸过来一只手,拍拍她的脸,“我实话告诉你好了,还是前者更让我受用些。”褚洲一点儿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对自己真心的,只要她能够安安心心待在他身边就成了。只要她能哄了自己舒服,他也能让她觉得舒服。无论是从哪方面。他常年里混在营子里,听过不少兵蛋子说荤话,他便懂了不少纸上谈兵的经验。如果她不乖的话,自然有成千上百的花样折腾她。——纵使她怀着孕。反正肚子里的种都不是他的,他瞎操什么心?一刀白得发光的闪电化开夜幕,在一瞬间照亮了屋里的黑暗。黑咕隆咚的身影亮了又灭,只有一双锋利还在冷冷泛光。“你自己掂量掂量?”以芙默了默,缩回一只悬在外面的脚丫子,“这里是哪里,你是怎么带我进来的?”褚洲当然不会告诉她,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命人挖取隧道了。更不会告诉她,这条连接着太尉府和长乐宫的就在前几天刚刚完工。褚洲只问自己想知道的,“谁的?”他的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她尚是平坦的小腹。很难想象在十月以后,那层薄薄的皮肤下会高高地孕育着一只幼崽。可惜不是他的。不过不是他的也没什么关系。等那野种呱呱坠地的时候,一手掐死倒也简单。褚洲的眉眼炽烈,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以芙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反问道,“大人觉得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他盯着她的肚子。以芙摸摸肚子,“这孩子的时间是对不上太尉了,更不可能是宋璞玉和姜凌的。皇帝那副样子么——我看了都嫌恶心,更不可能。”视线上移,他盯住她的脸。“要怪就怪大人太厉害啦,让奴家昼思夜想的。可大人一去就去个好几天,夜里寂寞的时候……”内廷里没什么男人,来来往往的也就是驻守在外廷的一帮子侍卫。褚洲明白了话里的意思,“那本官就全杀了侍卫。”以芙随口一扯,“好端端你杀他们干什么。是、是宫里面最近会有江湖大盗游窜,我只和他们有了一两夜的露水情缘……”褚洲面部筋肉抽动。她东扯西扯的,不就是想保护住住孩子的生父么。那宋璞玉从前就和她有一段旧情,这段时间又和他这样亲密,除了宋璞玉还有谁?“放心,我不会杀了宋璞玉的。”至少现在不会。他要宋璞玉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掐死这个孽种,也要宋璞玉看着他是怎么让这女人“舒服”的。以芙瞪大眼睛,“你提他做什么?!”褚洲摸摸她的脸颊,“这就急了?”“别着急啊。我还没来得及和他慢慢算。”以芙拉拉他的袖子,声音有点儿软下来,“你怎么老提他……你在外面打仗这么辛苦,没见的你说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