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裴熠开口,纪礼便狼狈的冲过来,比方才差点命丧恶徒手里的时候还要慌张,“你怎么样了?”霍闲所站的地方,脚下已经猩红一片,血顺着手指还在往下淌,他面容苍白的几乎看不出生的气息,冷寒寡淡的如同边塞的风雪,可是他的表情却相反。也许是失血过多已经没多少力气,霍闲声音极轻:“多谢定安侯相救。”纪礼这才回过神意识到救他们的人还站在边上。他年幼时就总是跟在裴熠后头转,虽分隔了十多年,却并不生分,他胡乱的抹了抹手掌上的血迹惊异未定道:“表哥”裴熠神色不动的看了他一眼,一行人都受了惊吓,世家公子私自出城赛马虽不是什么大罪,但这几人家教森严,多半是背着父兄溜出来的,所以一时间谁也不敢做声。“封后大典在即,你们在这时候惹事,不要命了?”裴熠将佩刀收回刀鞘,接过司漠递上来的方帕擦手。见无人说话裴熠转身,沉声说:“还不走,要在马场过夜?”“走走”惊魂未定的众人在裴熠的目光里灰头土脸的垂首,去找各自的马匹。“我的马”纪礼小心翼翼的说道,裴熠回头循着他的目光,那两匹躺在血泊里的马早已经毫无生气。裴熠看了司漠一眼。“我跟石大哥可以让给纪公子和世子一匹马。”司漠自以为明白裴熠的意思,连忙说。“你没见着他们两都受了伤,如何骑马?”司漠一时语塞,他费解的抓了抓后脑,一脸无辜的向石峰求助。石峰之所以没敢吱声是因为出门的时候为了图脚程,骑的是马,并非马车,且无论是纪礼还是霍闲,自己也不敢与他们同骑一匹马,可眼下裴熠这样一说,他就知道这两位爷必定是要护送的,于是视线一扫,他当即便上前道:“纪公子请上马,属下送您回府。”纪礼不动。司漠给他搭了把手,见他一直看着霍闲,以为他是担心霍闲,便说:“自己都受伤了了还管别人呢?”“你”“我什么,你还是让石大哥送你吧,这里还有侯爷呢,你放心,侯爷一定会把世子送回世子府的,是吧侯爷。”司漠眉峰一挑,看向裴熠。裴熠顿了顿,睨了他一眼,说:“你倒是挺会安排。”司漠好心解忧却平白无故的吃了憋,低着头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纪公子随我走吧。”石峰扶起纪礼。裴熠单手扛起霍闲勒住缰绳,翻身上马,他步伐稳重,姿态娴熟,霍闲虽高挑,实际却有单薄得很,裴熠在战场上挥刀厮杀,能单手将敌方先锋单手挑起,如今扛起一位病中的少年绰绰有余。司漠跟着也翻身上马,嘀咕道:“还不是我说了算”“你说什么?”裴熠耳力极佳,策马前觑了他一眼,司漠急中生智,掏出怀中的书本道:“侯爷说这些书能御敌,果然没有骗我,多亏它们刚刚救我一命。”裴熠抬头,见那两本书正中央被利剑刺了一个诺大的窟窿。踏云蹄下生风,越跑越快,裴熠紧搂霍闲的腰,驱马疾驰。世子府位于谒都城南,不似其他王府那般气派,离皇城有些距离,而离市坊却很近。午后庄策将朝中局势一一说与裴熠听了,唯独这个半年前出现的雁南世子,谁也不知道他的底细,或许真如他所表现的那样,是个徒有其表的纨绔的公子哥,但谒都的水太浑了,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裴熠不敢掉以轻心。霍闲从正门而入,门口两个家仆见自家主子受伤,惊得赶紧一路小跑通报,不久管家便带着十多个人赶到内院。霍闲失血过多,一路都是靠着裴熠的胸口,虽合着眼却心中清醒,他不比裴熠那般狠厉,但到底也是跟着师父学过多年功夫的,师父教他不遗余力,将一身本领都倾囊相授,他自然不会真就让几个贼寇就要了命。“大夫呢?”裴熠将人扶到内院卧房的榻上,也不知道他到底流了多少血,这一身的锦袍都染上了大半。那老头被人叫林管家,上前道:“已经命人去请了,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正当此时,外头传来一阵轰乱,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个家仆说:“外间”他颤声说:“有个自称是定安侯近卫的小少年揪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闯府了。”林伯看向裴熠,片刻后怒喝道:“叫人拦住啊,定安侯和世子什么关系你不知道?他怎会半夜着人闯世子府,赶紧将人赶出去。”林管家见霍闲凝眉以为他旧伤发作,连忙就要把闲杂人往外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