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从帘子后探了出来,露出赵玉妗那张略带苍白的脸色,她闭着眼吸了几口空气,对着驾车的车夫开口询问道——
“这山路怎麽这麽颠簸,离梧桐山还有多远?”
“公主,这山路崎岖,我们若是今日不停赶路,明日清晨就可以到梧桐山山脚下了。”车夫大声道。
最快也要到明日?
赵玉妗听到后只觉得头脑发昏。
她身侧,原本拢着一卷书册的鹤守玉看向她:“头晕吗?”
“……嗯。”
赵玉妗有气无力地放下帘子,又靠坐了回去。
此时,鼻尖忽有一阵橘子的清香,赵玉妗睁眼看到鹤守玉不知何时剥了橘子,将橘子皮放在他的手心之上,递给了她。
“放鼻下闻一闻,或可缓解些许。”
赵玉妗点点头,接过橘子皮,而后又继续有气无力地靠在马车内壁上,她的声音虚弱,“还没到梧桐山,我就已经快不行了。鹤守玉,你过来,肩膀借我靠靠。”
鹤守玉沉默了片刻,将手中的橘子放回雕花小桌的瓷盘里之中,而后顺从地弯着身子从侧边的位置走到了赵玉妗身旁坐下。
耳畔传来鹤守玉清冷的嗓音,他似是放低了声音:“……公主先睡吧。”
赵玉妗实在是难受极了,无力地点点头,而后轻轻靠在了鹤守玉的肩膀上,鼻尖萦绕着鹤守玉身上熟悉的菖蒲香气,莫名地让她松快了下来。
鹤守玉的肩膀不动声色地朝她低了些,让她倚靠,而后便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坦然自若地目视前方,没有再看赵玉妗。
赵玉妗眼皮发沉,就这麽慢慢睡着了。
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赵玉妗一直难以入眠,此刻竟睡得极其安稳。
不知睡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赵玉妗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惊雷声和一阵剧烈的颠簸惊醒的。
只听闻窗外雷声滚动,穿透乌云密布的天空回蕩在山谷之中,竟是要下雨的征兆。
马车前又传来车夫的骂声,紧急着又是一阵沉闷的打斗声。
很快,车夫的声音就泯灭在雷声之中。
赵玉妗顿时如惊弓之鸟一般睁开眼,她身形一晃,却被鹤守玉牢牢揽住了肩膀。
“怎麽了?”
只见鹤守玉脸色微变,冷声道:“有人拦车,我下去看看。”
话音刚落,一只箭就直直地射了进来,径直从赵玉妗耳旁掠过,直直地插在了车壁上。
还未等她来得及反应,紧接着就有一道惊雷劈下。
马儿受惊一般发出嘶吼声,在空旷的山谷之中显得格外凄厉。
马车随之剧烈颠簸,她被鹤守玉牢牢地护在怀中,马车却往她坐着的那个方向倒去,一瞬间天旋地转,她看到鹤守玉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慌乱。
紧接着,一阵痛意袭来。
赵玉妗跌出鹤守玉的怀抱,狠狠地撞在了车壁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马儿受惊奔逃,方才的车夫也早已倒在了地上,其胸口处插着一把利剑,殷红的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车夫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