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妗忽地凑上来的那一瞬间,鹤守玉眼神有片刻的松动,“你……”
“你不会又生气了吧?”
“……没有。”
“方才我说没事我可以应付得了,你却说不行,硬要让我把嫁衣脱下来给你穿的。”赵玉妗笑意盈盈,“不过,往日里大多只见你穿白色,没想到你穿红色倒也很好看嘛?”
鹤守玉呼吸一滞,而后僵硬地别开了脸,不再看赵玉妗,语气生硬,“不要再说了。”
赵玉妗看着他,只见眼前的玉面郎君的脸上忽然窜上一抹红,而后蔓延至他的耳根。他紧紧蹙着眉,看上去别扭极了。
而他一向沉寂的漆黑眼眸之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无措的羞恼。
“你、你怎麽……”
赵玉妗一时间看愣了。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明显。
鹤守玉脸色微变,伸出手拉住赵玉妗的手腕,冷声道,“走,回去。”
赵玉妗不明所以,“等等,我们衣服还没换呢!你这麽着急做什麽?”
“有人来了,先回府……再换衣服。”
“……鹤守玉你走慢点!”
鹤守玉拉着赵玉妗快步走出屋子,远处的脚步声和人声越来越近,鹤守玉拉着她直接隐在了来时的假山后。
两人紧靠的身影被月色拉得很长。
赵玉妗下意识地靠近鹤守玉,只觉得一时间也紧张了起来,鹤守玉逆着月色,垂眸看向她,低声道,“等那些人进去,我们就走。”
“好。”
赵玉妗轻轻点头,屏住了呼吸。
直到看到方才引路的老妇身后跟着一群将军府的府兵匆忙而至,往方才的那间屋子里走去。
鹤守玉也在此时拉着她就往疾步往院子外走。
推开那扇暗门,他拉着她拔腿就跑,不顾她在身后不停地喊他的名字。
赵玉妗快要跟不上鹤守玉,她脚步踉跄,他却恍若未闻,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在幽暗的巷子中狂奔。
他们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就像是在逃亡一般不顾一切地往前。
赵玉妗不停地喘息,“鹤守玉,你慢点跑!”
鹤守玉的声音夹杂着夜风传来,“……再不跑,我怕我会杀人。”
月色之下。
京城街巷之中依旧人潮如织。
马车静静地停在街边的药铺前,内铺着绒毯,一只药炉之中正冒着热烟,弥漫着药草的味道。
薄薄的白烟后,有一人正端正坐着,玉冠白衫,犹如松山的溪涧一般。
那只修长如玉的手拢着一卷书册,与街市里的喧闹格格不入。
只是他面色苍白,柔和的眉宇之中染着病色,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身上却披着一件不合时宜的大氅,氅上绣着青竹的纹样。
他伸手撩开竹帘想散散马车内浓重的药草味,他不经意地往外看去,却见有两人朝这个方向狼狈奔逃。
一红一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