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也连连摇头,劝道:“儿啊,你求娶公主娘亲没有意见,只是你为何要答应圣人去景春?景春那样遥远,气候严寒,你这样的身体,真去了景春你怎麽能受得住?你真的舍得离开爹娘,离开家人吗?”
“是儿子不孝,去景春是儿子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沈父怒目圆睁,“好,你如今为了儿女情爱竟敢忤逆父母,如此大事不问过家中长辈便擅自决定!你身为沈氏长公子,是族中子弟的表率!你如今擅作主张,可承担得了后果?”
“儿子认罚,绝无怨言。只是,从小到大从不曾向爹娘求过什麽,这一次且当作是儿子此生唯一一次的任性,还请爹娘应允。”
话音刚落,只见沈父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着,平日里梳理得整齐的头发此刻也显得有些淩乱。
“住嘴!”沈父怒气沖天,将手中的玉佩狠狠摔在地上,“逆子,不知好歹的东西!”
啪嗒一声。
玉佩瞬间四分五裂,碎成了好几片。
只见沈溪亭蓦地变了脸色,他不顾背上的鞭伤,猛地起身扑向那碎在面前的玉佩。
“长公子!”
“溪亭!”
老仆看着沈溪亭长大,何时看过沈溪亭露出如此神情?
只见沈溪亭颤抖着双手捡起地上的玉佩碎片,闭了闭眼,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沈溪亭忍着痛一片一片拾起玉佩的碎片,他声音几乎颤抖着,“二十年来,我一直按照爹娘的心意活着,爹娘想要儿子如何,我便如何。可如今——我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一回。”
重逢
夜深人静。
鹤守玉睁开眼的一瞬间只觉周身疼痛欲裂,待看清周遭熟悉的布置,才发觉自己已回到了公主府。
他正趴在床榻之上丝毫动弹不得,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牵扯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痛楚。
思绪渐渐清晰,昏迷之前的那一幕浮现在眼前。
是赵玉妗毫不犹豫地扑上来,替他生生挡下了一廷杖……
她怎麽可能受得了?
鹤守玉顿时面色苍白,他鬓发淩乱,狼狈不堪,挣扎着试图从床榻上起身。
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闯入。
玄风一身黑衣,看到鹤守玉此刻的模样蓦地变了脸色,他连忙将鹤守玉按回了床榻上,“公子要做什麽?你伤成这样如何能下床?”
“玄风……你怎麽在这?”
“属下再不来,公子都要死在这了!”玄风难得如此强硬地对他说话,又从袖口内掏出几个瓶瓶罐罐,“这些都是之前谷内带来的秘制金创药,我看公主府的人给你上过了药,他们才走,我才敢进来。公子快躺下,属下替您上药,再用这些好得快些。”
鹤守玉却无力地摇摇头,追问道:“公主如何了?”
“……”玄风的动作一顿,皱着眉,言语之中隐隐不忿,“公子现在还关心公主做什麽?如果不是公主任性妄为,公子怎麽会受这麽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