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对慕熙,他只知道不想这个人离开,他就应该照顾他保护他,让他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慕熙跟着他从幽闭的东宫进了王城,还没有安排。他的老师们并没有教过有关君王后宫的东西,他也不感兴趣,但他知道地位的重要,尤其是一个男子。摩挲着手里的羊脂玉,他要亲自给慕熙挂上。他从来没有觉得慕熙是什么侍君,但在宫里,慕熙需要一个权利地位不低的身份。“你们在外面候着。”景晟把人留在外面,自己进去,慕熙不喜欢寝宫里总是有人伺候。屋里的人正坐在小案旁,专注地闻着香料的味道,他进门方走了一步,慕熙就望过来。“结束了?”慕熙问。景晟过去,抓住人的手,“恩,择日便启程去远鞍封地了。”慕熙笑,“听名字就挺远。”景晟又去摸他的笑脸,“是挺远。”慕熙鼓着腮帮子,景晟附在上面的手指被顶起,“害你被幽闭两年,那么久,该发配到南极去。”“南极是哪里?”“额……”慕熙挠了挠头,“这个……”慕熙很多时候都会说一些奇奇怪怪,他没听过也听不懂的话,不过没关系,景晟知道对他来说一定不是坏话。景晟从怀里掏出一珠挂饰,少见的有些紧张,拉住慕熙的手,“把它挂上吧。”慕熙看过去,一颗大小适中的珠子挂在坠绳上,浑身圆润,摸上去手感细腻,上好的羊脂玉。坠子下简单的流苏加以点缀,这个腰饰还挺好看的。想什么便说什么,慕熙说:“还挺好的。”“你喜欢就好。”景晟有些高兴,说着就要帮慕熙挂上。慕熙嗅到了几分不寻常的味道,朝旁边一躲,抓住景晟的手,“等等,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快说,这是干嘛的。”绝不是一个腰饰这么简单。他之前一直喊景晟太子哥哥,景晟登基后,慕熙一时不知该喊什么。景晟做太子时,他也不是没喊过名字,可是景晟现在已经是万人之上,执掌天下人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了。“这是身份的象征,”景晟老实交代,“带上他,王宫就你最大。”他用慕熙立马能明白的方式解释。慕熙一愣,笑说:“真的我最大?”景晟老实点头。慕熙当然不信,回道:“我最大,那你呢?”好像是这个道理,不是最大,王宫是他最大,景晟陷入了苦恼。“我不要。”作为穿书者的慕熙,当然知道这个设定,但原身是无从知晓这些的,只装作不知,正好本身也是不想要的。他不想做谁的侍君,等身体情况稳定,说不定,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离开了。只是每每想到景晟未来的命运,如鲠在喉,意难平。景晟急了,老老实实开始解释这其中的道理,慕熙暂时与他住在一起,在后宫如果没有一个身份,他是怕慕熙吃亏。“男侍,”有些艰难地开口,对慕熙说这些总觉得委屈了他,“从八珠到一珠,一珠是最高的身份,比起其余还有些权利,孤不在的时候还能护着你。”慕熙听着景晟给他科普男侍的分级地位,等他说完,只道:“你会不在吗?”景晟立马道:“不会。”只要你不走,会永远护着你的。“那不就行了,我不需要这个。”慕熙撒懒,身子都坐不直了,直接倒进景晟怀里,景晟自然地接住他抱着。手指梳着那枚腰饰的流苏,慕熙嗔怪,“还有八颗珠子的呢,你居然就给我一颗。”景晟头疼,思维立马就与他家小财迷接上了轨,说道:“一颗的材质是顶好的。”“我不听。”慕熙翻了个身,把珠子扔回给景晟,“八珠可比一珠值钱,哪有放弃八颗珠子选一颗的。”景晟:“……”“要送,就送多的给我吧。”慕熙笑起来,像奸计得逞似的。景晟无奈地摇了摇头,慕熙开心就好,他多护着些,总不至于叫人受了欺负,慕熙喜欢多的给他便是了。其实哪有什么八珠比一珠值钱,实质的价值永远是身份的象征,八珠的材质加起来也不及羊脂玉圆球的十分之一。从此,景王宫多了一个传说,一个挂着八珠最低等的侍君,拥有一珠侍君都比不上的地位权利。那八颗珠子,从身份的象征,硬生生变成了单纯的摆设,闪烁的光芒,闪瞎了后宫众人的双眼。曾经与现在奇妙的重合,让置身于其间的人,分不清时间。摇摆在慕熙腰间的龙纹玉佩早已停住,景晟从往昔的回忆中艰难抽身,身旁的人已经转身走远,只能看到一个灰白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