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是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但没过多久那声音就停了。方丛夏抬眸,本着好事做到底的原则,又问:“这次穿上没?”“穿上了!”声音听起来很雀跃,窸窣声继续,方丛夏没忍住勾了勾唇。五分钟后,阮南参手里捏着裤腿,赤脚出来了。方丛夏的衣服裤子对他来说太过肥大,明明是短袖,却被他穿出七分袖的既视感,整个人看起来呆呆傻傻,就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阮南参傻笑两声,揪着衣角,说:“衣服干得很慢,可能明天也要穿。”说完,眼神很直接地望着方丛夏,接着提要求:“我可不可以穿两天呢?回去洗干净以后就还给你!”方丛夏怔了几秒,喉结动了下,看向别处,“随便你。”没过几秒,又回过头,板着脸,语气有点凶地警告他:“要洗得很干净才行。”阮南参忙不迭点头说好。下午的活动是集体自助烧烤,因为鞋子也湿了,阮南参穿的是度假山庄售卖的廉价人字拖,滑稽的扮相混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张瑜看见他就笑:“你怎么穿成这样?衣服谁的啊?”阮南参摸摸鼻子,嘴角高高翘起,说:“方丛夏的。”张瑜“啧”了声,拉着他转了一圈,眼尖地发现阮南参的左边裤腰那儿扎着一根粉色皮筋,有些眼熟,她愣了一下,瞪大眼睛靠过去近距离查看。是她丢给方丛夏的那包皮筋。“你干什么呢?”阮南参吓了一跳,以为张瑜要扒他裤子,匆忙抬手按住,没想到张瑜只是在看扎在他裤腰上的粉丝小皮筋。他松了口气,解释说:“裤子太大,我穿不住,就绑起来了。”张瑜神色复杂地抬起头,问他:“你知道皮筋哪儿来的吗?”“买、买的?”阮南参不太确定地问。“方丛夏找我要的。”张瑜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他说他头发长了,要扎起来才舒服,简直离谱。”张瑜挤挤眼睛,“没想到是给你用啊,他怎么对你这么好?”阮南参的关注点却在“头发长,扎起来舒服”,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方丛夏短而精神的板寸,根本没到能扎起来的程度,无论怎么比划,也扎不起来吧。他看着张瑜,呆呆地问:“为什么呢?他都没什么头发。”张瑜:“”“你问问他就知道了。”她拍拍阮南参的肩膀,没有多说。阮南参想象一下方丛夏被这么问时的画面,立刻摇摇头,推说不用了。十几分钟后,组长就举着大喇叭,通知烧烤架和食材都准备就绪,只等开宰。阮南参跟着张瑜一起走过去,半道上碰到熟人,因为这身衣服又被揶揄了一番,他也不恼,只是面红耳赤地解释情况。等他们到那儿,好几个烧烤架子都飘来食物的香味。张瑜耐不住,拉着阮南参直奔琳娜的烧烤架,挽起袖子看着一堆扇贝跃跃欲试。琳娜识趣地让出位置,拿起一串刚烤好的土豆递给阮南参,眼里满是期待,“你吃!我刚烤的!”阮南参礼貌道谢,刚想伸手去接,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手刷地一下挡在他面前,把土豆推回去。“他淀粉过敏,吃不了土豆。”是方丛夏。琳娜惊奇地瞪大眼睛,“淀粉过敏?那南参吃什么长大的?”阮南参也很惊讶,转头去看方丛夏,被他恶狠狠地瞪回来。“吃牛肉长大。”方丛夏说完,递给阮南参一串烤焦的牛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说:“快证明给她看。”作者有话说:方丛夏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老婆!!!再给他烤一串!!!“我错了”(二更)牛肉是好牛肉,肉质丰厚,筋道根根分明,只是被方丛夏烤焦了而已。烤焦了而已。再反观琳娜的土豆,色泽金黄,大小匀称,细绵松软,咬上去一定酥脆香口。阮南参咽了咽口水,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偏向琳娜手里的土豆,却被方丛夏一记眼刀飞过来截在半道上。方丛夏面上是难得的心平气和,语调温和,问他:“你确定要吃土豆?”他眼神温柔,望着阮南参,嘴角甚至勾着抹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无端有种笑里藏刀的阴森感,好似阮南参多往前一寸,他的杀意就要多露出来一分。此情此景,阮南参的大脑迟钝地运作起来,几个月的相处让他迅速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他不吃,方丛夏肯定又要生气炸毛。阮南参愁眉苦脸地缩回手,瘪了瘪嘴,拒绝的理由和说辞在舌尖滚了一圈,又悉数落回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