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俗世的热闹喧嚣里,有一瞬间苏冷只听到了自己如雷的心跳。
驴打滚都险些忘记带上,她继续往前走,手机一直抓在掌心,直到车马喧嚣减弱一些,她停下来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输入拨出去。
季见予的彩铃是《一生中最爱》,这很不符合他的作风,苏冷有一次实在忍不住问他知道这事吗?
他起初没什么反应,很久眉才轻轻一皱,把苏冷手机抢过来拨通自己号码。
舒缓前奏响起,他眼窝都塌陷一般,苏冷一旁忍笑,文女士调侃:“我也早想问你了,又怕你嫌我多管闲事。你那些下属、客户,估计都是碍于你的威严,当这茬不存在。”
言下之意,只有苏冷敢。
季见予冷个脸,笑不出来,那个架势像是要把电信公司给轰了。
要唱到高潮,苏冷反倒平静了,算了算时间,觉得他不会接。
歌声戛然而止,她把电话从耳边拿开,想到那个官方的提示音,苏冷心慌得厉害,正要手动挂断,随意一瞥发现界面有正在累计的秒数。
“喂……”
苏冷突然想在路边毫无形象地塞一个裹满黄豆粉的驴打滚进嘴里。
“睡醒了?”季见予声音在电话里和现实别无二致,清醇、磁性、一点浑厚。
望着穿梭来去的车水马龙,苏冷再次有种在他面前无处遁形的局促。
但她比十年要坦然。
“是你让晨皓去医院的。”
季见予则是一如既往。
“他被爷爷撵出来了。”他对她的家人,有种厚脸皮的熟稔感。
苏冷笑了笑,低头上下摆动鞋尖,圆圆的,笨笨的。她一油亮的发被呼啸而过的车带着与风飞扬,纤薄身型摇摇欲坠又柔韧舒展。
“爷爷怕把我吵醒我就不肯再去睡了,所以宁愿让我趴着。”
“手麻吗?”
苏冷突然认真感受自己的四肢,斟酌开口:“现在不麻了。”
两边都静了一阵,似乎话已经聊完,季见予突然问:“在街上?”
他提醒苏冷了,她本来是想买一点水果回去的,于是又沿着街道往回走,隐约听到电动剃须的白噪音,“你刚起床吗?”
季见予怀疑她根本不知道两国的时差,轻笑一声,算是默认:“嗯,现在是你走在我前面。”
是高悬在大本钟顶端的朝阳追逐小吃街头顶上的那片星辰月亮。
“奶油草莓十块两盒,十块两盒……”
广播大声又刺耳,苏冷主动和他分享:“街边有卖草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