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见予低首看她,目光柔和,“嗯”了一声。
“我说三二一,我们同时许。”苏冷玩心顿起,五官在晨曦里如此鲜活,季见予情不自禁想吻她,却突然被她捂住眼睛。
她真的在倒计时。
“三、二、一……”
然后松开手,好奇注视他,迫不及待,“你许了什么愿望?”季见予下巴冒出薄薄一层青,不羁随性的笑挂在干净皮囊上,又像少年,学她,骄矜卖起关子。
“你不说我也不说,愿望是很私密的东西。”
苏冷鼓腮,“我可没你这么小气。”季见予不置可否挑眉,觉得日出到了最美丽的一刻,想叫她看。
苏冷忽然快速在他耳边留下一串清气。
说完,她扭头专注欣赏让人心颤的壮阔日出,被男人紧紧从后拥在怀里,两颗折射出温柔又灿烂光芒的钻在交缠的十指里找到了彼此。
听说两人计划办婚礼,季宏风乐得找不着北。这次换届他退下来了,临近退休,每天闲歪歪,人老了觉少,四五点就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文玉嫌他嫌得不行。
“你怎么还不去钓鱼?我看,你支个帐篷睡江边得了,反正回来也睡不着还打扰别人。”
季宏风反倒不理解文玉,她天天过这么舒服,还是该睡睡该吃吃。大概这就是人各有命,他这个老婆是富贵命,而他呢,是操心劳碌命,没事给他干了反而觉得不舒坦。
文玉撑开眼睛,看他坐在床头一脸严肃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给他一脚,“你这么得空,催催你儿子给你生个孙来带带。”
季宏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十分傲娇地埋怨:“你又不帮我。”
“我又不着急,倒是你这个老东西,每次说话别带上我啊,搞得蕉蕉以为是我催她。你倒是精明,让他们觉得你开明,我呢,是个恶婆婆。”
“你可别瞎说!我连蕉蕉面都见不着,有功夫和你耍这种心眼子?”
“没有最好,年轻人的事你少拿你那老一套思维去管。”被他这么一折腾,文玉也清醒了,撩撩头发坐起来扭了扭脖子,常规打坐,懒理他。
季宏风皱了皱眉,挺失落的,他的确是跟不上时代脚步了,平时都和工作打交道,还不如文玉与时俱进,有时候两人单独出门,手机支付什么的,都是文玉主导,她人又精致,两夫妻简直不像一个时代的。
“你是不是嫌我老啦?”
文玉半睁开眼瞥他,好笑:“我也可没说过这话,你更年期被害妄想症吧。”
“咚”一声,地动山摇似的,季宏风赤脚下床,哼哧开口:“文玉,我必须提醒你,咱们当年婚礼发过誓的,无论生老还是病死,永远是夫妻。”话音未落,季宏风就满脸惊慌接住了扔过来的一本书,吃惊看着向床上那个前不久还懒起倦梳头的女人。
“大早上你别死啊活的。”
气氛一下静了,文玉重新闭上眼,好像任何事情都无法打扰她节奏,季宏风下床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拿了按摩仪来,重新爬上床,盘腿坐到文玉身后,替她把头发重新捋了遍,再拿抓夹夹好,拿机器替她松解肩颈。
“大早上别生气嘛。”
“也不知道谁一大早就像只乌鸦一样叫人心烦。”
季宏风被嫌弃照样厚脸皮,傻笑,“那我们说说开心的事,你儿子这回这事干得漂亮,去年我就一直遗憾他俩没办个婚礼,现在好了,他把老婆追回来了,我看,离咱们抱孙女也不远了。”
文玉促狭笑道:“人说要生了吗?还有,你一口一个孙女,是不是遗憾我没生个女儿?早说呀,你有这个想法,在外面生一个不就行,这么简单。”
“你这……”季宏风心慌慌的,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祸害了,磕磕巴巴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文玉极力憋笑,肚子都疼了,最后把他手一推,嗔骂一句:“蠢蛋。”
这一声骂,让季宏风觉得心神荡漾,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他人老实,文玉却是什么骂人的话都张口就来,骂他什么,季宏风都觉得是爱称,心里美滋滋。
“阿玉,谢谢你。”
文玉微微一笑,“说甜言蜜语的时候手别停啊。”季宏风也笑了,继续替她按摩,不禁感慨:“我刚才醒了就琢磨两个孩子的婚礼要怎么办?”
“刚让你少管孩子的事,你年轻的时候就没有审美,想让季见予嫌死你直说。”季见予语塞,“啧”一声,“我这不是怕季见予委屈蕉蕉吗,婚就结这一次,蕉蕉现在又是大明星,他们的婚礼肯定是万众瞩目,当然要风光大办。”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你儿子是缺钱还是缺脑子?”
说起这个季宏风就忿忿,“他是缺根筋!不然去年就应该把婚礼给办了,光领个证算什么回事,我都没脸见南添。说什么两人都嫌麻烦,那现在又不怕麻烦了?”
见他一脸愤慨,文玉凝视他许久,忽然拿手去揉他狗头,就在老头惊喜她这个动作时,文玉冷不丁来了句:“季见予是自作自受,我看你才是半脑的。”
一上午季宏风都因为文玉这句话耿耿于怀,中午季见予回家凑合顿午饭,他迫不及待商讨婚礼的事,结果婚礼男主角不咸不淡来了句:“我们打算十二月办。”
还有两个月,按理来说也正常,现场策划、礼服定制,七七八八弄清楚也差不多要这个时间。可听季见予的口吻,云淡风轻,好像现在谈一切都为时过早,他没耐心听。文玉问他:“你们想室内还是室外,理想规模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