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句话,化解谢姝残余的气恼。方才还充充盈盈的恼怒像瘪了的球一样,透着几分不争气的无力感。
“有什么发现吗?”
萧翎摇了摇头。
谢姝问:“她所思所想是不是全是佛经?”
“你也能听见人心之言了?”
“我猜的。”
谢姝望着头顶的梧桐叶,一片连着一片,不断地重合,却依旧有不少的空隙。阳光从空隙中钻进来,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
“若我是错的,日后自会证明。若我是对的,那么无论多么严密的布局,迟早有一天会露出破绽。”
“你应该是对的。”
“怎么讲?”
萧翎又摇了摇头。
自他能听到人心之言以来,他还从未遇到过像颜知雪和温华母子俩这样的人。磊落之人内外一致,却也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比如说章相,一门心思都在大儒之道,却也三不五时被章也气得跳脚,偶尔心里也会飘过一两句粗鄙的脏话。
温华是无所思无所想,哪怕是那日生辰宴上发现自己当年认错了人,内心亦是毫无波澜与思量。而颜如雪更加奇怪,温国公去看她时说起一些当年之事,她心里却是一遍遍地念着佛经。
“毫无破绽,但就是觉得不对。”
谢姝脑洞一开,“萧翎,你说这世上会不会还有人比我们更可怕?”
萧翎闻言,眼底涌起笑意。
不是说他们不是一样的人吗?又哪里来的我们?难道真如长公主所说,她心悦自己而不自知吗?
还有他们可怕吗?
当然不。
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可怕,同时也觉得眼前的少女无比的可爱。因为此时的谢姝眼神和表情都透着几分神神秘秘,灵动的目光与谨慎的样子令人有些忍俊不禁。
“应该没有。”
“我想也是。”
萧翎嘴角扬起,“你刚才说的对,只要是算计,就一定会有破绽,我们慢慢找。”
我们?
谢姝下意识逃避这两个字的深意,却忘了这两个字是自己先说的。
“今日之事,算你帮我的第四件事。”
白荣这些年不知纳了多少妾室,其中又有多少是良家出身。她不信张氏是第一次动手,那为何之前无人告发?
所以她知道,这一次的事是萧翎出了力。
再次出乎她的意料,萧翎直接同意。
她心中有些许疑惑,未及细思。
若是她也会读心,便知萧翎之所以不再计较她一心想结算两人之间的恩情债,是因为这件事本身的任务已完成。
当初萧翎提及此事,最大的目的就是不愿她与自己毫无关系,费尽心思与她扯上瓜葛。而今这个目的已经达到,那便不用再去计较七件事完成的进度如何。反正往后岁月悠悠,他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