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书怔住脚步,转身看去,床榻上的人了无生气,那骨节分明的手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自然垂在榻上。
她还以为陆执醒了。也好,就算醒了,她亦说不出感谢的话。她只当自己感觉错了,不再迟疑朝门外走。
她走得急,走得快,自然也没听见榻上那句气若游丝的袅袅。
晨时启程,午时队伍便到了神武门。
帝后远远行去后,余下诸人也各自回自己的宫苑。
长亭小道上逶迤曲弯,采茵背着包袱同沈灵书走在长亭小道上,冷不防后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将她二人拦住。
是萧皇后身前的年公公。
沈灵书美眸微凝,温声问道:“可是皇后娘娘有事?”
年公公行礼后,吊着嗓子道:“娘娘请县主即刻前往栖凤宫一趟。”
来者不善,沈灵书神色略有戒备,询问道:“敢问公公,娘娘可有说是为何事?”
年公公不耐烦道:“县主是想抗旨吗?”
沈灵书只能乖乖随他去栖凤宫。
他说的没错,自己人微言轻,皇后娘娘通传,她没有资格不去。
栖凤宫如同往日那般,进了大门后,两侧宫女都在院子里洒扫,掌事宫女书槐站在楹窗下,朝她注视。
采茵被拦在了门外,沈灵书一人进殿后,立刻有人关了大门。
她回头去看,门扇被关得死死的,再转过身后,高坐上华贵美服的萧蔷看向她的神色变得讳莫。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她规规矩矩行礼,低头躬身。
可身上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压在她身上,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有人踢了她膝盖最脆弱的筋骨处,她疼得眼泪直打转,整个人跪在地上。
萧后站起身,素日装得温婉娴静的声音变得跋扈,森然:“沈灵书,你为何要勾结刺客杀害太子?!”
沈灵书疼得牙齿都在打颤,她哆哆嗦嗦抬眸,一瞬明白了萧后的用心。
就算她矢口否认,萧后也总有办法让她认。
沈灵书颤颤巍巍重新站起身,眸色泠然,盯着萧蔷险恶的嘴脸:“你想要什么?要我死?你就不怕太子殿下知道?”
此时此刻,她要救自己,只能搬出陆执的门面。希望萧蔷能看在太子的面上,不敢肆意残害自己至死。
“放肆!”
萧后怒喝道:“想不到你如此柔弱,竟还有一身傲骨,本宫素日倒是小瞧了你!太子此刻昏死在佛寺,尚且不知有没有来日!今日你本可以省去一顿刑罚,可你偏偏不开窍!”
“来人,给我打!”
沈灵书额前冒着薄汗,抬手抹了抹唇,一瞬明白了萧后的动机。
若没有前世那场惨死,她还真不知道素日待她温和如同养母的皇后娘娘,凶狠起了是这幅嘴脸。
她今日便是搬出圣人的名号怕是也走不出栖凤宫大门,只是她在后宫如此残害女眷,外面朝堂中萧家当真势大的这种地步了吗?
不待她继续思考,有人朝她走来狠狠地落下一鞭子,打在她左腿上,顷刻让她软了腰骨,火辣辣的刺痛感让她疼得趴在地上。
萧后:“你认不认?”
趴在地上的沈灵书指节攥到发白,颤抖着想爬起来,声音和着血道:“不认。”
她右腿膝盖刚立起来,那带着倒刺的鞭子又猛地抽到她身上,细嫩的白腿血肉模糊,两道深红色的血痕浸染了她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