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万一出了事,最轻也得治太子一个管辖不力之罪。”崔令宜沉声,“是谁这么歹毒,竟在赈灾粮上动手脚?”
“你说呢?”卫云章看着她。
“又是康王?”得到卫云章的默认后,崔令宜不由冷笑一声,“他倒是把一切规划得井井有条,一边在营州上演救百姓于水火的大戏,一边又为了扳倒太子,不把灾区百姓当人看。”
“百姓本来就困苦不堪,加上有人暗中煽动,更是群情激愤。万一混乱中谁伤了殿下,那只能让殿下自认倒霉;万一出现踩踏、纵火、斗械等情况,更容易伤及无辜,那便更显得殿下无能了。”
崔令宜:“他最后是如何处理的?”
卫云章轻轻吁了口气:“殿下杀了个人。”
“什么?”崔令宜顿时瞪大了眼。
“太子殿下,他亲自斩杀了一个人。”卫云章一字一顿道,“殿下此行也带了其他心腹,很快便查出在粮食里动手脚的是当地的一名县令,谁会想到一地父母官会做出这种事呢?而此人恰好是国子监吕司业门下,你知道的,吕司业如今是康王的人。殿下大怒,本欲之后向朝廷禀报清算,但没想到马上发生了百姓冲撞官府之事,他震怒之下,当着百姓的面……”
崔令宜倒吸一口冷气。
人头落地,再大胆的百姓也被震慑住了。
混乱不再,太子终于有机会亲自向百姓解释发生了什么。但他抹去了个人恩怨,将那县令的恶行定性为贪腐,百姓最恨的就是贪官,听罢立刻义愤填膺,大呼杀得好。如此一来,对于朝廷发不出赈灾粮的事情也稍稍可以谅解了。
“殿下在发放冬衣拖延时间的那几日里,其实已经紧急派人去向有家底的附近富户买粮了。只是数量不多,一人一口都不够分的,而若是厚此薄彼,有人吃上了有人没吃上,肯定闹得更厉害,所以他才会想再等一等从其他城镇调的粮,一起发给百姓。没想到这中间会出现新的乱子。”卫云章摇了摇头,“好在斩了人后,百姓情绪缓解了许多,这时殿下提出先把为数不多的存粮发放给妇孺老弱,再坚持几日便会有大批其他地方的粮食援济,百姓们也没什么异议了。”
“看来是殿下有意封锁了消息,否则朝中不会如此风平浪静。”
“是。不过殿下今日面圣,还是如实以告,并向陛下请罪了。”
“陛下怎么说?”崔令宜转了转眼珠,“太子殿下晚上还能在东宫和你密会,看来是没受到什么惩罚?”
“被陛下骂了几句,罚了俸,别的倒也没什么。”卫云章道,“只不过,这件事终究不能瞒着朝官,明日早朝,才是真正的战场啊。”
“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崔令宜不解,“康王那边,他不罚,但赏的也不多;太子这边,他没赏,但罚的也不多。”
“陛下之心思,岂是你我能洞察的。”卫云章说,“我今日还与太子殿下说了康王豢养山匪一事,殿下难以置信,更不敢相信陛下居然未置一词。我劝殿下不要着急,一切等明日再说。”
“明日会发生什么?”
“你猜。”卫云章翘了一下唇角。
崔令宜:“别卖关子,快说。”
卫云章挑眉,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崔令宜:“……”
她面露一丝无语,但还是凑过去,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唇角,却在回撤时被他揽住了后颈,压在了床榻之上。
他与她十指交扣,一遍又一遍地在她唇上辗转厮磨,反反复复,乐此不疲。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咬了下他的舌尖,表达自己的不满。
微妙的咽音被吞入喉间,短促的呼吸化作朦朦的热气,浸入人的肌体。
直到她被吻得气息紊乱,脸色绯红,他才终于放开了她。
然后抵在她的耳畔,轻轻说了几句话。
她眼中迷离的雾气尽数消退,转头看向卫云章,诧异道:“这也行?!”
“怎么不行?”卫云章笑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如今的太子殿下,可算是脱胎换骨了。这么想来,我这做臣子的,还得感谢康王,若非他逼了一把,太子殿下还不知要在原地兜兜转转多久呢。”
崔令宜抿了抿唇:“若是能够……的话,拂衣楼一定坐不住的。”
“所以,你要更努力地吃饭、
休息,养精蓄锐。”卫云章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睛,“想做什么,就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