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一盏早已从赏赐的官银里摸了一枚银锭,独自上街采买去也。等她日午归家,府中上下目瞪口呆地看着许一盏拎着几袋新鲜的蔬果,往后厨一丢,挽起袖子道:“大家中午都想吃点什么啊?”轻环和轻珏一起把她拉出后厨,方便厨娘大展身手独自静好,阿喜则觑着落兵台上锃亮的兵刃,结结巴巴不知怎么开口。许一盏问:“怎么了,我没擦干净吗?”“不、不。”阿喜颤颤巍巍地在她跟前立正,“但是,公子,您把活都干完了,我们该干什么啊?”许一盏愣了一下,轻环叹道:“公子,今晚的会武宴才是您该筹备的东西,这些日常琐事,本就该由我们操心。”“”许一盏犹未回神,反问,“那会武宴,我该做些什么?”轻环啼笑皆非,推着她一路回去寝房,道:“您该休息,等着午膳,记一记兵部大人们的喜好,记一记同批进士的名姓。”记是不可能记的,许一盏在寝房禁闭良久,也只能回忆起文科探花方沅的小圆脸。待到黄昏,在轻环的催促声中,许一盏磕磕绊绊地背下了几个比较面熟的武科进士的出身,乘上车舆向兵部行进。她只能祈祷,参加会武宴的都是武夫,或许不拘小节,上来就先做一轮自我介绍,方便她挨个对脸。会武宴由兵部承办,与文科恩荣宴不同,本朝会武宴不过举行两次,都选在靖广园。恩荣宴同时举办,设在华都最有名的聚贤楼,只和靖广园相距两三条街,但比之靖广园,聚贤楼便气派了不知多少。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寻常百姓眼里,会武宴也同样了不起,因此许一盏到达时,只看见人山人海,虽有官兵挡住拥挤的百姓,却依然可窥见街上人头攒动,翘首相待的盛景。许一盏掀帘出轿,阿喜替她递上请帖。官兵验过请帖,扶着腰刀,向她拱手:“——许状元,请!”人群哗然,纷纷望向这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武状元。上一届的武状元生得魁梧,身逾八尺,一看就是力能举千钧、倒拔垂杨柳之辈,哪像这一个武状元,瞧着瘦瘦弱弱,还不如刚才进去的榜眼探花高!许一盏还未添置服饰,虽有礼部送来的几件,但她都嫌穿着闷热,因此今日赴宴也只穿了一身白衣,看不出质地好坏,反衬得她更显瘦削。但她毫不在意,反正吃皇粮的是她,发皇粮的是皇帝和她的太子殿下,其他人信她与否,并不碍事。阿喜问:“公子,您可记清人名了?”许一盏不着痕迹地晃晃脑袋,阿喜依稀能听见里边几声水响。“至少记得尚书大人姓顾吧。”许一盏临进园前回过头,冲他一笑:“你一说,我这会儿就记得了。”没等阿喜悲叹,里头尚书未到,已吵得人仰马翻。许一盏一眼望去,看见榜眼盛公子正抡着一张桌案,怒目圆瞪地盯着探花何公子。何公子不甘示弱,身后三两仆从都已拔刀,同样气势汹汹地瞪着盛公子。许一盏问:“他俩叫啥来着?”阿喜垂首道,“榜眼盛宴盛公子,探花何月明何公子。”许一盏未及反应,已听见盛宴一声暴喝:“就算家母不能生,我盛宴这便娶妻生子,谁说盛家嫡系无女可嫁?!”何月明冷笑着说:“嚯,等你娶上媳妇,我大哥早就生了一地的小侄女了。”阿喜看了一眼许一盏,贴心地补充道:“公子,他们似乎还在为您争执。”“没聋,听见了。”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一下前三章去申签,如果能通过的话就会保持日更啦。感谢阅读~=====没通过再改一遍。☆、会武许一盏走进靖广园的那一刹那,原本围在榜眼探花身边劝架的进士们都停下了。何月明最先望过来,身后的侍从都飞快放下挽得老高的袖子,低眉顺眼地站一排,一个赛一个的规矩。盛宴不是傻子,也跟着往这边一看,忙也撂下桌案,冷哼着整理衣袖。许一盏受宠若惊,摆手道:“怎么不打了?过几招啊,我也想学。”众人皆默。何月明清了清嗓子,拱手朝她一礼。身后众人也随之行礼,许一盏愣了半晌,听见大家齐声道:“顾——大——人——好!”许一盏:“”她回过头,迎面撞上一身正红官服的尚书大人,后者比她高出一整个头,许一盏哽了片刻,忙也后退几步,礼道:“顾大人。”顾尚书与她对过一眼,双眉不易见地一皱,却无多话,转而向其他人道:“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