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嘲讽,面上也带了三分挑衅。可夏亦峥却是不为所动,说出来的话亦是伤人,“对待下作之人,何须以礼相待。”司南弦的脸色猛地一变,复又笑开了,还没开口叙旧却是被无情打断。“他人呢?”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林初淮。闻言司南弦笑的肆意,装作不知,“哦?谁呀。”夏亦峥看了他一眼,“我夫人。”唇角似是有些干涩,司南弦舔了舔,再开口时带了几分轻佻,“那个小美人啊,味道不错。”脖颈猛地被掐住,呼吸一瞬间被截断,那人面如恶鬼,阴沉吓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司南弦心底如坠冰窟,这人是真的想杀他。夏亦峥松手将人甩开,拿出巾帕擦了擦手又扔在了他的脚边。平复了一下呼吸,司南弦再度开口,“本王没动他,在隔壁厢房。”这倒不是怕了或是妥协,而是他明白这人不欲再与他多言。夏亦峥拔腿就要去厢房却是被拦下。“站住。云霁,这里无论如何都是本王的地方,想要带你夫人全身而退,你不免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你想要如何?”夏亦峥停住了脚步,他自是不惧司南弦,但他不能拿长昀的安危开玩笑。“坐下,陪我聊聊。”司南弦走到夏亦峥的面前,他知道这人会妥协。从他选择一人来山庄时,司南弦就知道他输了,夏亦峥这新娶的夫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低。“说吧,你要什么。”“过来坐。”夏亦峥在桌前坐下,却是看都没看司南弦亲手倒给他的茶。司南弦苦笑出声,“喝吧,这次茶里没加东西。”知道这人伤重未愈,他特意备下了茶水而非是酒水。不提还好,这一提夏亦峥的脸色是愈发黑沉。这人不愿相信,司南弦也无法勉强。“我大齐要兴兵了,这一点应该瞒不了你。”夏亦峥不置可否,却没料到这人竟是毫无保留地点破。“届时会由我挂帅,自穆岭出兵,经由……”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你若只是想同我说这个,便不必再多言了。”行军打仗各凭本事,成败胜负亦自有定数,他夏亦峥不需要旁人来让。说完就准备起身,“你应该也清楚现在不是兴兵的最好时机,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不过是你北齐帝王的铁汉柔情罢了。”闻言司南弦冷笑一声,“荒谬,你真当我北齐的朝野是他司阳澈的一言堂不成。”夏亦峥复又坐了下去,他倒是忘了,面前这人虽说对他是多番忍让,但到底还是把持北齐朝政多年的摄政王,皇帝想要兴兵如何能不得他的首肯。见这人愿意继续听下去,司南弦暗暗松了口气。“这也并不是我的本意。”虽说这场战事确实有他的手笔。他停顿了一下才再度开口,“两个月前,司阳澈收到了一封密函,许诺以天煜北境六城为交换条件,无论如何都要取你的性命。”两个月前不正是平野之战刚刚结束之际,这根本就是在与虎谋皮。“当时司阳澈本就为拓跋寒的死对你心生怨恨,但他不能以此为借口兴兵,否则朝中那些老臣们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但你天煜武帝的密函给了他再正当不过的理由,既能夺城又能杀你泄愤,朝野上下还不会有怨言,何乐而不为呢。”这是实话,那封密函确实是出自萧煜之手。“为取我一人性命而置万千将士于险境?”夏亦峥并不为萧煜的疯狂而感到震惊,这么些年来这个昏君的昏庸程度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境地。“在满朝文武看来,这万千将士即便是牺牲也是为了城池,为国战死那将会是他们至高无上的荣耀。”说到这里,司南弦却是话锋一转,“当然,我不这么认为。”凭他的权势,即便过程艰辛一些,但只要他想者仗就打不起来。夏亦峥自然也明白这点,为了万千将士和百姓他不介意短暂的向这人低头,“条件,直说吧。”司南弦就料到会是如此,“跟我回北齐,萧煜既对你无情无义,你又何必为了他的江山去舍生忘死。只要你答应,届时我便退兵。”“呵,随你回北齐,不可能。我夏家世代为将,绝不叛国。还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夏亦峥不是在为萧煜守江山,我守的是天煜的国土,忠的是天煜的万民,这跟龙椅上坐的是谁没有一点关系。”这个结果在司南弦的意料之中,他看中不正是这人的一身傲骨吗,真是想让人把这骨头敲断,看他俯首称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