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见问不出什么,挥挥手让差役带乔大下去醒醒酒。乔五突然从屏风后冲出来,将乔大好一顿摇,没将人摇醒,差点让乔大吐他一身。
眼看乔大就要被带走,乔五忽然想起什么,回身冲王庆道:“大人!我想起来了!乔明辉丢的那个女人,身上好像还裹了什么东西!”他拼命回想,“好像,是床暗红色的被子!”
被子?虞乾与纪殊彦对视一眼,都想起了青烟所说那床不见的软被。王庆得到虞乾的提醒,立刻找来青烟,与乔五对质一二。
“所以说,这荷花池里可能还有第二具尸体?”在场几人的眼光都向荷花池看去。
事不宜迟,王庆组织会水的衙役们下水进行第二轮搜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众人紧张地等待着,青烟满面泪痕,双手紧紧攥着衣角。阴风不时地吹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息。
虞乾看衙役们捞人看了一会,转身便看到纪殊彦翘着腿,在鞋底扒拉着什么。
“在干什么?”虞乾蹲到纪殊彦面前,顺着他的动作看向鞋底。
鞋底脏兮兮地,一片泥土中掺杂着一些白色的如同蛛丝一般的丝状物。
“不知道在哪里踩到蛛丝了,这沁水小筑还说是专门接待贵客,就这卫生情况,贵客都不想待。”纪殊彦抱怨道,手里拿着一根小棍不停把丝状物挑出来,“到处都有蛛丝,啊啊啊想想我身上就发痒!”
“你还在哪里见过这个?”虞乾问。
纪殊彦头也不抬,随手往后一指,“楼梯扶手那里就有,晒台栏杆那里最多!我都不往那边去,怎么也会踩到!”
听他这么一说,虞乾去楼梯和晒台那里看了看,找了张纸将一些丝状物包了藏进怀里。
天光微露时,衙役们终于找到一床被软被包着的尸体。原本轻便柔软的湘妃色软被,浸透了水,变得沉甸甸的,暗沉的天色下,软被打开,正是乔家二奶奶楼晚绮!
“小姐!——”青烟看了一眼,便晕了过去。
第二日,知府上衙,虞纪二人坐在左下首,楼家大小姐和二小姐来旁听,诸多见礼后,通判王庆汇报昨日种种。
经过仵作查验:乔二奶奶左胸受刺,却因心脏长在右边,受刺后并未立即死亡,假死期间被丢入水里溺亡,另外生前有同房迹象,无撕裂;而青黛,则是死后落水,死因是窒息而亡,二者死亡时间相差不大,都在戌时中的样子。
既然有同房迹象又没有受伤,知府第一时间怀疑到其丈夫:“带乔二!”
昨日开始第二轮搜查后,王庆便先将相关人员全部带回衙门。发现楼五尸体后,朝晖园也封了。
“乔二,将你昨日去朝晖园后所做之事全数讲来!”知府拍下惊堂木,喝到。
乔二一身邋遢,被这动静吓得一骨碌就跪下了,只听他战战兢兢道:“回大人,小…小民昨日与大哥一起,大概未时中(14:00)就来到朝晖园了。然后就一直在前院玩,很多人都看到了。后来晚上我看太晚了,准备去接夫人回去,就发现那丫鬟死了,夫人也失踪了。”说完,小心翼翼地抬头问,“大人,可是找到我夫人了吗?”
“乔二奶奶,死了。”王庆回答,仔细盯着他观察。
“什……什么?!”乔二大吃一惊,跌坐在地,面色惨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们,你们是在怀疑我?”不等他人反应,又激动道,“你们凭什么怀疑我!我昨天都没见过她!”
“死者生前有过同房,没有强迫迹象。”王庆眼中带着怜悯,“你戌时在何处?”
“我我我……我就在前院喝酒啊!”乔二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你们不信,就去问我的小厮元舒!他,他昨日戌时去找了楼五!是…是他!你们问他去!”
待元舒带到,乔二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吼道:“你这贱民!你说!你昨日去竹楼到底干什么去了!”
元舒面色有些发白,道:“少爷,你在说什么啊,昨日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昨日就是怕二奶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去帮忙了啊!”
“你这混蛋!”乔二气极,不肯相信自己的妻子竟被小厮染指,他大吼:“那是我的妻子!我尚未与她圆房,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却听旁边一声惊呼,正是楼家大小姐!只见她冲上堂来,一把抓住乔二的袖子,嘶哑着声音问:“你说!你说你与小妹没有圆房?!”
乔二不明所以,嗫嚅道:“新婚那日,我才进新房不久,楼五就发病了啊……我都没碰过她……”
楼大小姐一阵晕眩,二小姐赶紧扶住她,低声问是何情况。缓过神来的楼大小姐对知府行了个大礼,道:“禀大人,我家小妹之前同我说过,她已经与乔二行过周公之礼。民女请大人彻查!”
在场众人纷纷呆滞,一时被这转折惊到了。唯虞乾注意元舒的神色变了几变。
王庆也反应过来,现在当事人楼五已经死了,只能查问她的贴身婢女:“带青烟!”
在得到青烟的肯定后,乔二惊呆了,他上前就要拽青烟,“你胡说!我没碰她!我刚进屋没多久,她就发病了!我衣服都没脱!”
青烟却说:“不是的,姑爷你在之前就来过啊。与小姐……之后还叫了水,你不记得了吗?那日你带着元舒,还给小姐吹了笛子的!”
“什么笛子?我不会吹笛子啊!”乔二愈加莫名,转头看向元舒,“喂,这丫鬟说我带你去……”
直到此时,众人才发现元舒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地顺着额头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