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萧韫的目光直直落在许妙仪身上,其中是毫不掩饰的审视之意。
许妙仪太阳穴狠狠一跳。
被他看出来了。
通常来说,习武之人手上会有厚茧。而李霜儿养尊处优十余年,一双手自是白皙细腻。
在梧镇练武的那一个月,也只够生出一层薄茧。
所以,她总把手拢在袖中。恰秋凉霜重,无人对此起疑。
如今萧韫勘破此事,大概是因为此前中药,他拉了她的手。
要告知他真相吗?当然不。
一是,穿越之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她懒得白费口舌;二是,这样离奇古怪的事,她怕自己被当做妖邪抓起来。
虽然,经□□一事后,她对萧韫有所改观,但毕竟还没到信任的地步。
防人之心不可无。
思及此处,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开口:“我虽习武,但同时也注重手部保养,有何不可?”
萧韫挑眉,明显不相信:“世间居然有这般好的保养方子?”
“向兄,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许妙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萧韫听罢,唇角勾起一个莫名的弧度,道:“是某无知了,让许兄见笑。”
说着,他缓缓垂下眼睫,遮住眼底微澜。
他莫名觉得,许双有些像那夜绑架他的女子……
许妙仪并未察觉到萧韫的这些心思,披衣下床,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压低声音,问:“东西拿到了吗?可还顺利?”
萧韫回过神来,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放在桌上,道:“投药之事就交给许兄去办了,届时我会为你打好掩护。”
这是一剂活血的方子。其于常人来说是良药益方,但对伤患来说却是催命毒药——尤其是外伤居多的伤患,一旦服用,便会血流不止而亡。
许妙仪点头应下,把纸包收进袖中,又问:“何时行动?”
“明日。明日会有天公相助。”
许妙仪有些意外:“你还会看天象呢?”
“略通皮毛。”萧韫这般说着,面上却没有半分谦和之色。
许妙仪又问:“你要如何为我打掩护?”
萧韫卖关子:“届时你就知道了。”
许妙仪轻嗤一声,笑道:“行,那我就期待一下。”
说罢,她起身往回走。然而没走几步,她忽然又顿住了,转头问萧韫:“对了,催-情药的事,那酒馆可给了交代?”
萧韫冷笑一声,道:“说来离谱。有一小吏之子,恋慕邻家女子,却多年求之不得。于是他心生歹念,以过寿之名把女子约来酒馆。他提前买通酒馆伙计,在酒中下了药。按计划,伙计会把有药的酒送给他们。如此一来,木已成舟,那女子不嫁也得嫁了。可不知为何出了错,这事就落到了我们头上。”
许妙仪听得胸中激愤不已,只恨自己晕了过去,否则定要将这厮痛打一顿。她连忙追问:“那后来呢?”
萧韫轻轻“唔”了一声,道:“自是让人将他扭送去了公廨,官兵打了他十个板子——估计他有一段时间不能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