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已经显而易见了——菊花酒里被下了催-情-药。
许妙仪着实没想到会有人用这种药对付她,故而没有准备相应的解毒丹。而此刻再次腾起的热浪已经证明,其他的丹药没有用。
她勉力抬眼,扫视周围的同僚。只见他们虽个个都面色酡红,但精神劲儿很足,完全没有中药的迹象。
看来只有她的酒坛里被下了药。
可为什么是她?又为什么是这种方式?
她百思不得其解。
“许双兄,你这就不行了?”一道含醉的男声响起,带着几分调侃——是同行的镖师陈远。
许妙仪摇摇头,语气虚浮:“酒……有问题……”
“啊?有问题?不会吧,我们兄弟都好好的呢。”陈远一脸不可置信,其余众人亦是面面相觑。
许妙仪艰难地再度开口:“我也不知……为何……只有我的……有问题……”
说着,她缓缓抬起脸。除去被胎记占据的地方,她的面上泛着明显不正常的潮红,一路蔓延到脖颈。
众镖师多少都是见过世面的,哪能猜不出这是什么药?
陈远当即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喝道:“小二!你们店是怎么回事?!给我兄弟喝成这样了!”
他这一下声如洪钟,全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小二闻声赶来,见了许妙仪,不由得大吃一惊,无措道:“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陈远怒道:“那就去找你们管事的来!总之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是是是!”小二如蒙大赦,飞也似地逃走了。
不多时,酒馆的掌柜匆匆赶来,赔笑道:“诸位好汉恕罪,伙计们粗心,竟让不怀好意之人掺了不干净的东西进去。某定会查清真相,给诸位一个交代。”
他又看了许妙仪一眼,道:“为略表歉意,小店免费给这位好汉提供厢房休息,再出资请个郎中或者花娘来为好汉解药,最后送诸位几坛美酒,如何?”
陈远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些,道:“也行。”
“我要郎中!”一直迷迷糊糊的许妙仪突然出声。伴随着她双唇开合,几缕血水自口中溢出,但很快又被她擦去——是她咬破舌尖,以疼痛唤回了几分清醒与气力。
催-情-药虽能换得一时欢愉,但多少会损伤身体,故而对于许妙仪的选择,众镖师并不意外。
陈远对掌柜道:“听见了吧?你们动作最好快点啊。”
“是是是!”掌柜连声说着,招呼身后的伙计,“给好汉们带路。”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叫道:“向玉回来了!”
许妙仪愣愣地回头看去,只见萧韫长身鹤立,正缓缓往这边而来。他神情依旧淡然,只是面上微微泛红。
眉头微蹙,许妙仪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是哪里不对劲。
陈远招呼道:“向玉!你小子来得正好!许双中了那种药,你扶他去休息一下。”
萧韫眸中划过一抹意外。迟疑片刻,他方颔首应下:“好。”
许妙仪虽保有几分理智,但四肢仍是绵软无力。被萧韫扶起身后,她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倾去,头抵在他胸膛,双手柔柔拽着他的衣裳。
隔着好几层衣料,萧韫都能感受到她炽热的体温。他僵了一瞬,但没有说什么,并用另一只手托住许妙仪肋侧,以便更好搀扶。
二人由伙计带路,很快就来到了后院的一间厢房。
这厢房很小,布置也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以及一个烛台。
伙计道:“这是掌柜小憩的地方,故而有些简陋,还请好汉见谅。”
萧韫道了声“没事”,伙计便低头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萧韫把许妙仪扶到床上,自己则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他以手扶额,墨眉深蹙,薄唇紧抿,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他是在和属下接头时察觉到身体异常的。他“身经百战”,被下过许多种药,很快就分辨出这是催-情-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