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近了看,方宜发现他在抽烟。
这是她第二次见他抽烟,第一次,是在天文馆的清晨。
方宜停在郑淮明身后两步的位置,一时间不知如何上前。来时路上,周思衡说的话久久萦绕在她脑海,无法散去,每一遍,都让她的心头一颤。
“他有一个妹妹,就是在他生日这天去世的……”
周思衡也不知道更具体的细节,但他说,自那以后,郑淮明就再也没有过一次生日。
而她,却在这一天要为他庆祝,让他不得不在众人面前强颜欢笑,唱生日歌、吹蜡烛、分蛋糕……
方宜知道,她干了一件自己都无法原谅的事。
就在她犹豫时,郑淮明先转过了身,像是早已经感觉到她站在身后。
他随手掐了烟,冲她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方宜眼眶红红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对不起,我至少应该先问你。”
郑淮明的目光柔和,带着朦胧的醉意:
“周思衡跟我说了,不是你的原因。”
夜风很凉,这是方宜第一次体会到北川的秋天,风像刀子一样吹过她眼角的泪痕,吹得又干又生疼,好似皮肤都皲裂开来。
“我总是跟你说对不起,上次也是。”她看着他的肩膀,这件挺拔的衬衣已经因为一天的疲惫而有了褶皱,“我总是给你添麻烦……”
郑淮明摇头,缓缓地后退两步,摸索着坐在了路边的花坛上,用关节撑住膝盖,伸手遮住了眼睛。他喃喃自语道:
“我说了,不是你的原因……”
灯火明亮,车来车往。
这是方宜第一次见到他不甚清醒的样子,平时他总是人群中那个最周到、最理智的人。她心底升起一股酸涩,带来细细密密地疼痛。
郑淮明深深折下身子,呼吸声越来越重。
方宜觉得他不太对劲:“你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但他的左手分明已经重重地按在上腹。
“胃疼怎么还喝这么多酒?”方宜扶住他,慌乱地关心道,“你有没有药?我去药店给你买点药吧,止疼药还是胃药?”
郑淮明摆摆手,几乎是气声,轻轻吐出四个字:
“盛情难却。”
刚刚明明是他来者不拒。
应该是情绪低落,才会喝这么多吧。
方宜靠近他,耐心问道:“实在不行,我扶你先回酒店房间吧。”
郑淮明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拒绝。
方宜被看得心跳加快,忙移开视线,伸手去搀他起来。